1

凌晨1:23，陈晶的电脑屏幕突然蓝屏，随后彻底黑了下去。

她僵在原地，手指悬在键盘上方，大脑一片空白。

“……不会吧？”

她颤抖着按下重启键，屏幕闪烁两下，最终定格在冰冷的系统错误提示上。

“不……不可能……”她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她的期末漫画作业——熬了三个通宵的成果，还没来得及保存。

陈晶抓起手机，通讯录滑到“许川”的名字时，指尖悬停了几秒。

“这么晚了，他肯定睡了……”

“但他上次修电脑那么熟练……”

“不行，不能麻烦他……”

她咬住下唇，眼眶发热，最终还是按下了拨号键。

电话接通得很快。

“……喂？”许川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刚醒的沙哑。

“许川，”她的声音不自觉地发颤，“我电脑崩了，作业全没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

“等我十分钟。”

2

许川来得比预想的还快。

他穿着黑色连帽衫，头发微乱，手里拎着一个工具包，站在她门口时，身上还带着夜风的凉意。

“电脑呢？”他问，声音比平时更沉。

陈晶侧身让他进来，指了指书桌上那台死机的笔记本。许川径直走过去坐下，开机，检查错误日志，动作干净利落。

“你最近下载过什么？”他问，眼睛没离开屏幕。

“就……一些素材包，还有盗版绘图软件……”她心虚地绞着手指。

许川瞥了她一眼，眼神里写着“果然如此”。

“盗版软件最容易带病毒。”

“我知道错了……”她小声嘟囔，像个挨训的学生。

他没再说话，低头继续操作。房间里只剩下键盘敲击声和两人的呼吸。

陈晶抱膝坐在床边，偷偷看他。

屏幕的蓝光映在许川侧脸上，勾勒出清晰的轮廓——微蹙的眉头，专注时轻抿的唇线，还有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快速移动的样子……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在盯着他看，赶紧移开视线，耳根发烫。

“我在想什么啊……”

3

“找到了。”

许川突然开口，陈晶猛地抬头。

“真的？！”她几乎是扑到书桌前，膝盖不小心撞到他的腿。

许川身体微微一僵，但没躲开。

“文件能恢复，但需要时间。”他指了指进度条，“至少两小时。”

“两小时……”她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凌晨三点了，“那你……”

“我在这等。”他语气平静，仿佛熬夜帮人修电脑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陈晶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最终只是轻声道：“……谢谢。”

许川没回应，继续盯着屏幕。

她悄悄去厨房泡了两杯咖啡，递给他一杯。许川接过时，指尖不经意相触，她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

“冷静点，陈晶！”

为了转移注意力，她拿起素描本胡乱涂鸦。画了几笔才发现，自己无意识勾勒出的又是许川的侧脸。

她赶紧翻过一页。

4

凌晨四点十七分，文件恢复完成。

许川揉了揉发酸的后颈，点开文件夹检查。

漫画作业完好无损，但他在翻找备份时，意外点开了一个名为“素材”的子文件夹——

里面全是素描。

咖啡馆的角落，校园的梧桐树，还有……他。

许川指尖一顿。

有他在图书馆低头看书的样子，有他在创客空间编程时的侧脸，甚至还有他手指的特写——画得细致入微，连指节处的细微纹路都清晰可见。

“她什么时候画的？”

“为什么画我？”

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他迅速关掉文件夹，假装没看见，但耳尖已经悄悄红了。

“好了吗？”陈晶揉着眼睛走过来，身上披着一条毛毯。

“嗯。”许川起身让出位置，“你检查一下。”

她凑近屏幕，发梢扫过他的手臂，带着淡淡的洗发水香气。许川不着痕迹地后退半步。

“太好了！全回来了！”陈晶欢呼，转身一把抱住他，“许川你太厉害了！”

两人同时僵住。

陈晶猛地松开手，后退两步，脸涨得通红：“对、对不起！我太激动了……”

许川别过脸，喉结动了动：“……没事。”

沉默在空气中蔓延。

“那个……你要不要留下来睡沙发？”她结结巴巴地提议，“都这么晚了……”

“不用。”许川拎起工具包，“明天还有课。”

走到门口时，他停顿了一下：“以后别用盗版软件。”

陈晶点头如捣蒜：“绝对不会了！”

门关上的瞬间，她长舒一口气，把发烫的脸埋进抱枕里。

“我刚才抱了他？！许川会不会觉得我奇怪……”

而门外，许川站在走廊上，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她拥抱的温度。

　　5

三天后，陈晶再次敲响许川的门。

没人应答。

“许川？”她试着拧了拧门把手——没锁。

推开门，客厅里空无一人，但茶几上散落着药片和半杯没喝完的水。

“许川？”她走向卧室，轻轻推开门。

许川躺在床上，脸色苍白，额头上贴着退烧贴。听到声音，他微微睁开眼。

“……你怎么进来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门没锁。”她快步走到床边，伸手摸上他的额头，“天啊，好烫！你量体温了吗？”

许川偏头避开她的手：“量过了。”

“吃药了吗？”

“……吃了。”

陈晶眯起眼睛，指着床头完好无损的药板：“骗子。”

许川闭上眼，拒绝回答。

她气鼓鼓地冲进厨房，翻出自己带来的姜茶包，又切了两片柠檬。水烧开的咕嘟声填满了安静的公寓。

十分钟后，她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姜茶回来。

“喝了。”她递过去，语气不容拒绝。

许川睁开眼，看了看那杯茶，又看了看她，最终慢慢撑起身子接过。

他喝了一口，眉头微微舒展。

“……谢谢。”

陈晶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托腮看他：“堂堂计算机系大神，也会生病啊？”

许川轻哼一声，没理她的调侃。

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落在他的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阴影。陈晶突然发现，他生病时整个人柔和了许多，没那么冷冰冰的了。

她的目光扫过房间，落在书架上——那里多了一本陌生的绘本。

“咦？这是……”她好奇地伸手去拿。

“别动那个。”许川突然开口，声音比刚才急促。

但已经晚了。陈晶翻开绘本，里面是稚嫩的儿童画，画风莫名熟悉……

扉页上，歪歪扭扭地写着：

“给川川，最好的朋友。——晶晶”

她的呼吸一滞。

“晶晶？！”

猛地抬头，许川已经别过脸，但通红的耳尖出卖了他。

房间里安静得能听见时钟的滴答声。

陈晶的心跳声大得几乎震耳欲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