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博刚推开化妆间的门，就闻到一股甜甜的果香。

他目光落在正对着镜子调整发套的肖战身上——那人嘴里叼着发卡，指尖沾着点橘红色的酱料，正专心对付鬓角翘起的一缕碎发。

"你吃糖葫芦了？"王一博站到他面前，阴影笼罩下来。

肖战抬头，眨了眨眼："现在是夏天诶，哪来的糖葫芦。"

王一博没说话，直接俯身凑近。鼻尖几乎贴上肖战颈侧时，他闻到更浓郁的甜香——不是糖葫芦的酸甜，而是更柔和的果香，莫名让人喉咙发紧。

"……干嘛？"肖战往后缩了缩，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王一博直起身，挑了挑眉："骗人。"

"什么啊——"肖战突然反应过来，转身从旁边的小桌上拿起一个玻璃罐，"你说的是这个吧！"

罐子里装着乳白色的酸奶，上面淋了一层琥珀色的酱料，正是甜味的来源。王一博接过来。

"低脂酸奶加苹果酱，"肖战笑眯眯地解释。

王一博舀了一勺送进嘴里。苹果酱的甜味在舌尖化开，带着细微的果肉颗粒，确实不像市售的工业制品。

"哪来的苹果酱？"他状似随意地问，拇指抹掉唇上沾到的一点酸奶。

"前两天朋友来看我带的，"肖战低头翻剧本，"手工做的，没牌子。"

"朋友？"王一博的勺子停在半空。

"嗯，大学同学。"肖战抬头，眼睛亮晶晶的，"她特别会做这些，我房间里还有手工饼干。你喜欢的话我给你拿一些？"

王一博突然觉得嘴里的甜味变了质，泛着莫名其妙的酸。

"不用，"他把玻璃罐塞回肖战手里，"你朋友给你做的，你自己吃吧。"

肖战愣了一下，随即笑出声："王一博，你该不会是——"

"下场戏该我了。"王一博打断他，转身就走。

*

蓝忘机的宽袖拂过案几，王一博第三次调整剑穗的位置。余光里，肖战正低头摆弄手机，听着别人发的语音，嘴角挂着可疑的弧度。

"魏婴，"他干巴巴地念台词，"该你了。"

"嗯？"肖战头也不抬，手指飞快地敲着屏幕，"哦对，'含光君，你们家的规矩不是不许外人进内室吗？'"

王一博的剑穗"啪"地抽在案几上。

肖战这才抬头，茫然地眨眨眼："说错了？"

"没有。"王一博硬邦邦地回答，目光却钉在他亮着的手机屏幕上——聊天界面最新消息是肖战刚回复的【超好吃哦～】外加三个感叹号。

"什么朋友？"他突然问。

肖战锁屏的动作顿了一下："……什么？"

"给你做果酱的。"王一博用避尘剑尖挑起魏无羡的衣带，"男朋友还是女朋友？Alpha还是Beta还是Omega？"

片场嘈杂的人声中，肖战肉眼可见地紧张了。他下意识瞥了眼周围——幸好工作人员都在忙自己的事——然后压低声音："Just a good friend..."

“for work...”

结结巴巴的英语让王一博听着更不爽了。

"Right now maybe...maybe...just a friend,"他用更蹩脚的英语反击，"but later..."

后半句卡在喉咙里。他想说"but later she'll want more"，又怕显得自己小心眼。

肖战"噗"地笑出声："你用你那个塑料英语说什么呢？"

王一博突然切换成韩语：「扑明一 摇咋 木搜哟嗦~ 那 他 嘟噜嗦!」（明明是女人的声音，我都听到了！）

"呀!"肖战急得韩语也蹦出来了，又慌忙压低声音：「吼嗖里 哈吉马!」（不要乱讲！）「安怼……」（不行……）

他慌乱的样子太可疑，王一博心里那坛醋彻底打翻。他低头摆弄剑穗，不再说话。

这场戏拍得前所未有的糟糕。王一博念错两次台词，肖战走位时差点被自己的衣摆绊倒。导演喊"卡"的时候，两人之间的低气压连摄像大哥都默默退后了两步。

一下午，王一博满脑子都是那个该死的女生，不知道是不是Alpha，会做手工果酱，声音好听——他在语音里听到了，对方叫肖战"战战"。

"王老师，"场务探头进来，"放饭了。"

他道了声谢，突然问："组里有会做饭的Alpha吗？"

"啊？"场务一脸懵，"陆老师好像会煲汤……"

王一博烦躁地戳开手边的冰咖啡。他想起自己唯一拿手的就是韩式泡面；想起肖战胃不好，需要有人盯着按时吃饭；想起那个精致的果酱罐和手工饼干——

"太热了，不饿，我先收工了。"

*

到了晚上，肖战站在王一博酒店房门前，左手抱着保温饭盒，右手举到一半又放下。他低头看了眼饭盒——清炒芦笋、白灼虾仁、一小碗蛋花汤，都是临时借用酒店后厨凑合做的。

指节终于叩在门板上，三声轻响。

门开得很快，仿佛有人一直等在后面。王一博顶着半干的头发，发梢还滴着水，T恤领口湿了一小片。他盯着肖战手里的饭盒，睫毛颤了颤："……干嘛？"

"喂猪。"肖战把饭盒塞进他怀里，"吃不吃？"

王一博接过饭盒的瞬间就闻到了香味，但他故意板着脸："外卖？"

"我做的。"肖战挑眉，"借了后厨——王老师赏个脸呗？"

王一博的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他侧身让出通道，嘴角拼命往下压，却还是泄露出一丝笑意。

饭盒打开的瞬间，热气混着清香扑面而来。芦笋翠绿鲜亮，虾仁晶莹剔透，蛋花汤上飘着几粒葱花——简单却精致，一看就是花了心思的。

王一博愣了一下："……你做饭这么厉害？"

"不然呢？"肖战掰开一次性筷子递给他，"像你一样天天吃泡面？"

"我还会拍黄瓜。"王一博小声辩解，夹起一根芦笋咬了口——清脆爽口，带着淡淡的蒜香。

肖战撑着下巴看他吃，目光从王一博的眉骨滑到鼻梁。这人吃饭的样子也好看，下颌线干净利落，连吞咽时喉结滚动的样子都恰到好处。

"看我干嘛？"

"你那么好看还不能看你啦？"肖战笑着用筷子尖点了点芦笋，"你看你脸小的，像个芦笋，看你一眼脸就变小了。"

王一博一口汤差点喷出来。他慌忙抽纸巾擦嘴，心跳快得离谱："……屁。"他低头扒饭，声音闷在碗里，"我再好看也没有肖老师好看。"

"是吗？"肖战凑近，"那我像什么？"

王一博抬头，猝不及防撞进一双含笑的眼睛。肖战离得太近，他能看清对方睫毛投下的阴影，嘴唇边上细小的痣，还有因为笑意而微微露出的兔牙。

"像……"他大脑当机，脱口而出，"菠萝。"

肖战一愣："为什么？"

"就……"王一博慌乱地比划，"立体，棱角分明，还……"他越说越小声，"……甜。"

房间里突然安静下来。

两秒后，肖战"噗"地笑出声，接着一发不可收拾——他笑得歪倒在沙发上，眼角渗出泪花，手里的筷子都拿不稳了。

"王、一、博！"他边笑边喘，"你……你这是什么比喻啊！"

王一博先是窘迫，随即被他的笑声感染，也跟着笑起来。

"别笑了！"王一博去捂肖战的嘴，却被他躲开。

"不行不行，"肖战抹着眼角，"我得发微博——"

"你敢！"王一博扑过去抢他手机，两人在沙发上闹成一团。肖战的发梢扫过他下巴，痒痒的，带着淡淡的洗发水香气。

闹够了，他们肩并肩坐在地毯上。肖战静静地看着王一博，突然小声说："其实有的人会不会做好吃的都无所谓啊。"

王一博猛地抬头。

"因为我会啊。"肖战笑得眼睛弯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