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博的生日快到了。

肖战盘腿坐在酒店房间的床上，面前摊着记账本，笔尖在纸上轻轻敲着。他盯着自己列出的开销——解约律师费、房租、生活开销、应急存款——最后在“其他”那一栏画了个圈，写上“头盔”，然后重重地打了个星号。

他早就想好了要送王一博什么。

那家伙念叨摩托车念叨了八百遍，每次提到罗西，眼睛就亮得像星星。肖战虽然对摩托一窍不通，但王一博给他科普的时候，他还是认真记下了“荧光绿+黑”的配色，以及“全碳纤维”这种听起来就很贵的材质。

他合上记账本，叹了口气。

“大不了今年不存钱了。”

*

第二天，片场休息时。

肖战咬着冰棍，状似无意地凑到王一博旁边：“哎，一博，你喜欢绿色对吧？”

王一博正低头调整袖口，闻言抬头：“嗯，怎么了？”

肖战眨眨眼：“那……绿色的帽子你喜欢吗？”

空气凝固了一秒。

王一博的表情瞬间从疑惑变成震惊，再变成杀气腾腾。

“你敢！”

"啊？"肖战还没反应过来，蓝忘机的广袖已经"啪"地抽在他身上。

"不是，我是说——"

"肖战！"王一博咬牙切齿，耳根却红了，"你再说一遍试试？"

肖战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张了张嘴，最终却把解释咽了回去。他故作无辜地眨眼："干嘛打人？就问一下嘛……"

王一博一把把他按在椅子上，气呼呼地瞪着他：“你故意的！”

*

晚上，酒店房间。

肖战重新翻开记账本，盯着自己算了好几遍的数字。

“头盔：128,000。”

他咬了咬笔帽，又划掉，改成“狗崽崽的生日礼物”。

然后，在“存款目标”那一栏，狠狠打了个叉。

“算了，他开心就好。”

*

天刚蒙蒙亮，走廊的感应灯随着脚步声一盏盏亮起。肖战抱着沉甸甸的礼物盒，在王一博房门前停下。盒子上系着墨绿色的缎带。

他深吸一口气，低头看了眼手表——5:20。

"会不会太早了……"他小声嘀咕，指尖悬在门铃上方迟迟未落。

正当他深吸一口气准备敲门时，房门突然从里面被拉开——

王一博顶着一头乱发站在门口，睡眼惺忪的眼里还带着未散的困意，T恤领口歪斜着露出一截锁骨。他眨了眨眼，目光从肖战的脸滑到那个精心包装的礼物盒上。

"战哥？"

肖战猝不及防被撞破，有点结巴，“早——早啊。”

王一博愣了两秒，突然笑出了声。"早啊。你在我门口站多久了？"

"生日快乐！"肖战没接话，只是笑眯眯地把盒子塞进他怀里，"绿帽子拿好。"

王一博手忙脚乱地接住，盒子的重量让他心头一跳。他低头看了看缎带，又抬头看了看肖战——那人头发还翘着呆毛，显然没睡好，却笑得很灿烂。

"这是……"

"打开看看？"肖战催促道，眼睛亮晶晶的。

王一博三下五除二拆开包装，掀开盒盖的瞬间呼吸一滞——黑绿涂装的头盔静静躺在丝绒衬布上，侧面金色的"ROSSI"签名在晨光中微微发亮。他手指颤抖着抚过光滑的表面，喉结滚动了好几下才发出声音："这……很贵吧？"

"没关系。"肖战轻描淡写地摆摆手，"你开心就好啊。"

王一博猛地抬头，眼眶有些发红："可你明明——"

"嘘。"肖战食指抵在他唇上，"生日不许说不开心的事啊。"

走廊的感应灯突然熄灭，昏暗的光线里，两人静静对视。王一博突然一把将肖战拉进房间，头盔盒子"咚"地掉在地上。他紧紧抱住怀里的人，下巴抵在对方肩窝，呼吸有些急促。

"……谢谢。"他闷声说，声音微微发颤。

肖战笑着拍了拍他的背："试试头盔？"

王一博松开他，弯腰捡起头盔，指尖在护目镜边缘流连。他犹豫了一下："其实你不用……"

"一博。"肖战打断他，双手捧住他的脸，"你值得最好的。"

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在头盔上投下细碎的光斑。王一博注视着肖战含笑的眼睛，突然觉得喉咙发紧。他低头戴好头盔，护目镜后的眼神柔软得不可思议。

"怎么样？"他问，声音闷在头盔里。

肖战伸手替他调整了一下角度，指尖轻轻擦过头盔的下颌线："宇宙第一帅。"

王一博隔着护目镜瞪他，却藏不住上扬的嘴角。他小心翼翼地摘下头盔，像对待什么珍宝似的放回盒子里，然后突然抓起肖战的手腕——

"干嘛？"

"吃早餐去。"王一博拽着他往外走，"长寿面加两个蛋。"

肖战任由他拉着，在身后偷偷笑了。感应灯又一次亮起，照亮两人交叠的影子，和那个被郑重其事放在床头柜上的礼物盒。

*

白色奶油蛋糕上的烛光摇曳，映着王一博微微发亮的眼睛。全剧组围成一圈，起哄着让他许愿。

王一博的目光下意识在人群中搜寻。肖战在人群里，还没下戏，戴着魏无羡的红发带，烛光在他笑弯的眼睛里跳动，正跟着大家轻轻拍手。

"许愿许愿！"

王一博闭上眼，烛火的热度扑在脸上。他在心里默念："我没什么特别想要的……如果可以，把我的愿望都给肖战吧。"

"希望他所有心愿都能实现，"王一博睫毛轻颤，无意识地咬住下唇内侧的软肉，说不出的话在唇齿间绕了一圈。"想拍戏就接到好剧本，想唱歌就有舞台，想……谈恋爱就……"

"选一个对的人。"

……最好是我。

反正，他的愿望从来都只有这一个。

睁开眼时，视线正好撞上肖战含笑的眸子，Alpha的脸颊在烛光映照下微微发烫。

随着欢呼声，蜡烛被吹灭。王一博接过塑料刀，余光瞥见肖战被导演叫到一旁说戏——夜戏马上就要开拍，那人匆匆往这边望了一眼，做了个"我先走了"的口型。

"战哥那份留着。"王一博对分蛋糕的场务说，自己动手切下最大的一块。三角形的奶油尖完好无损，他想了想，又用叉子从蛋糕侧面挖出一块巧克力，轻轻放在盘子边缘。

"多给你一块巧克力。"他小声嘀咕，仿佛那人就坐在眼前。

塑料叉子戳进蛋糕，奶油在舌尖化开。王一博坐在休息室的窗边，能看到不远处正在乖乖补妆的肖战——化妆师往他脸上扑散粉，他闭着眼，睫毛在灯光下像小扇子一样。

"战哥没吃蛋糕啊？"纪李突然凑过来，手里端着蛋糕。

王一博指了指桌上："留着呢。"

"哇，还有巧克力！"纪李夸张地捂住胸口，"我那块怎么没有？"

"你自己没拿。"

"啧啧啧。"纪李摇头晃脑地走了，临走还顺走了王一博手边的果汁。

*

肖战下戏时，已经快到十二点。他还坐在屋脊最高处，戏服的红发带垂在肩头，被夜风撩起又落下。

他低头看去——王一博还站在下面，手里捧着什么东西，仰着脸望他。月光描摹着他的轮廓，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肖战忽然笑了，冲威亚老师挥了挥手。"刘老师——，能再吊个人上来吗？"

五分钟后，蓝忘机的白衣和魏无羡的黑袍在房顶上并肩而坐。

"小心点，"肖战往旁边挪了挪，给他腾出位置。王一博献宝似的递过蛋糕盒："你的那份。"

肖战打开盒子，奶油已经有些塌了，但那块巧克力完好无损地躺在上面。他惊讶地问："怎么这么大一块？"

"……手抖。"王一博别过脸。

横店的夏，夜空晴朗，缀着几颗星星，微弱却固执地亮着。

远处传来夜戏收工的喧闹声，又渐渐归于寂静。肖战小口吃着蛋糕，突然问："以前生日怎么过？"

"没什么特别的。"王一博沉默了一会儿。"13岁就去韩国了，回宿舍吃碗拉面就算过了。"

他说得轻描淡写，肖战却听出了其中的孤独。十三岁的孩子，独自在异国他乡，连生日都无人记得。

"那今年……"肖战轻声问。

王一博转过头，认真地看着他："最开心的一次。"

他的眼神太干净，直白得让肖战心尖发颤。

夜风突然停了。

肖战望着他，心跳声大得仿佛要冲破胸腔。他倾身向前，红发带从肩头滑落，扫过王一博的手背。

唇瓣相触的瞬间，王一博整个人僵住了。这个吻很轻，奶油的味道在唇齿间化开，一触即离。

"生日快乐。"肖战低声说，声音融在夜风里。

远处的星星似乎更亮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