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在月氏的故事，早已传成一段佳话。而当事人并不知道，他们已经到了长安。

长安城下的一家小酒馆，一个身着华丽衣裳的美男坐在窗边饮酒。这一坐就是几个小时，就喝空了，人也未见丝毫醉意。

他旁边也有一个美男，一副侠客打扮，眼神中却又带有几分漫不经心，二人一同观望着这神都的风情盛宴。

没有人打扰他们，只有来来回回跑动的店小二有机会和他们搭上话。

听说有一男子是外邦人，听不懂这里的语言。另一个则是脾气暴躁，不理人。

……

“看看外面都把我传成啥样了。”白久知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我哪里脾气暴躁？”

“哈哈，距离产生美。”

二人来长安已经有十来天了，这段时间，该玩的也都玩过了，各种美食佳酿也都品尝过，顾述精力不竭，拉着白久知到处跑。

白久知很久没有这么高的运动量了，上午爬山，下午摸鱼的，连续十几日不停歇，真累人。

不过某人高兴，他只能舍命陪君子了。

这不，奔走了这几天，这小祖宗终于肯坐下来喝酒吃茶了。

……

又下雨了，长安不似大漠常年干旱，时不时就有雨水的洗礼。长安大街上人烟稀少，小商小贩也收摊回家了，城市提前进入了休眠。

“阿知，我想吃糖葫芦了。”顾述突然心血来潮，拉了拉白久知的手指。

“现在上哪去给你买糖葫芦？”

顾述一整个人贴在白久知身上，蹭来蹭去，整得他十分不自在：“你看看你现在还有当时的帝王之气吗？”

“我现在不是帝王了，我要吃糖葫芦！我才二十有五，凭什么不能吃。”顾述还学那些小孩子要不到糖果就噘嘴。

这可给白久知整笑了，拗不过他，只能冒着雨去给他买糖葫芦。

时间过得可真快，顾述望着窗外的大雨感叹。还不到多少天了吧？自己的身体他是最清楚的，这几日玩得这么疯就是因为他能感觉自己的生命在流逝。

生命的沙漏不停地流动，他就越想带白久知去各种地方游玩，因为以后，就没机会了。

想到此处，有觉有些不舍，不是对这个世界不舍，而是对那个人，自己离去后，他会何去何从呢？还有一件事，是自己一直想做的。

并不想留下遗憾，也不想便宜了后来人，虽然这样子很自私。

……

“拿去，你最爱的糖葫芦。”

顾述浅尝一口，叹了口气：“是挺好吃的，可惜不太甜。”

“这还不甜啊，都是糖了。”

“嗯，没有你甜。”

……二人回到房间，雨水顺着屋檐落下。

夜晚的长安城，总让人觉藏着柔情。美好易散，星光迷离，夜阑人静时，各种愁思总是容易涌上心头。

白久知铺了铺床，准备休息了。

日子一天天接近，他的双眸越来越阴沉。

不知自己之后该何去何从，一想及此，就难掩心头哀伤。他甚至问过小豆包，能不能改写顾述的命运，小豆包给出的答案也如他所预料到一般。

事已至此，没有转机了。

“睡觉了，顾述，已经很晚了。”

“今晚，不睡。”

正当白久知纳闷之是，顾述已经站到了他的身后。他一转身双手就被擒住，被反手扣押在墙壁上。

“顾述，你这是？”

顾述似没听到一般，直接咬在他的脖颈处，低声呢喃：“还记得吗？那人我将你从月氏大牢救出，你还欠我一次呢。”

“嗯，当然……”脖颈传来的温热让他十分不自在，他害羞地别过脸去：“你要我做什么，我会做到的。”顾述抬起双眸，对上了白久知那张澄澈无暇的双眼，嘴角扯出一抹坏笑：“我。”

“想要你。”

“别开玩笑了，”白久知想挣脱双手，却发现力不从心：“你都快死了，还想着这种事？”

白久知一提及此时，眼眶开始泛红，眼角的热珠快要落下。

顾述拇指轻轻擦过白久知的眼角，抚摸着他的脸颊：“阿知，就因为我要走了，如果连这个都得不到，我会后悔一辈子的……”

“不许拒绝。”

顾述不给他机会，顺势将他抱去了床上。

夜是柔软的。

红房帐暖，春意无边。

……

顾述离开了，白久知将他安葬在一个清泉流过的山旁，山的高处，鲜有人到达。

这清流，让他想起了两人初遇，也是在月氏国边的一条清渠。

大雪纷飞，适合他于此长眠。

白久知执剑坐在一边，河流已经结冰，只剩雪落在大地上的声音。

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

……

『小豆包：白哥哥，你还好吗？』

『我没事。』

『其实这样的结局，已经很好了，相照之前的结局。』小豆包化为人形态坐在白久知身边：“白哥哥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任务有完成吗？”

小豆包两只小胖手覆在白久知抱着剑的手上：“当然完成了，男主离开前黑化值已经清零，我们可以前往下一个世界了。”

这个世界都还没缓过来，就要离开了吗？

小豆包警告过自己不能对男主动心，可自己还是逾矩了。根本放不下他，怎么去另一个世界拯救别人，现在需要被拯救的是自己吧。

过一个任务都弄得自己要黑化了。

“对男主动心，会有什么后果。”

“每个故事结束后，男主都会被抹去记忆，若是动心了，到最后只是自己一厢情愿，所以小豆包不建议白哥哥对男主动心哦。”白久知撅了撅嘴，这又不是自己能控制的。好不容易有一个人能让自己这么喜欢，各方面都很合得拍，结果故事结束后仅剩自己有记忆。

难道自己的真心就那么不值钱吗？

“小豆包，能不去下个世界吗。”

“白哥哥，为什么吖？”

白久知知道自己在耍小性子，虽然很不现实，但他此时已经对攻略别人没有任何欲望了。

心中的白月光永远只会是那个人。

即使他不存在，或者说根本纯粹是自己的臆想。

自己现在很逃避，他不想再因为其他的人影响自己的心境了，第一次接受快穿任务，没有经验，居然输得这么惨。

“我还能对除了顾述以外的其他人一个态度吗？”白久知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我只想要他。”

小豆包一听突然鬼灵精怪地笑了：“白哥哥，我没说下一个故事的男主不是顾述吖。”

“你说什么！？”

白久知一把抓起小豆包，把他举高询问。

“痛痛痛……”小豆包被掐得生疼，一脸委屈。

“白哥哥，男主和您绑定了，是一对一的，你之后的各个位面，遇到的所有男主，都是顾述。”

“真的吗！？”

白久知不信，目光如炬地盯着小豆包。

“可是顾述已经死了。”

“当然是真的，我骗你干嘛，白哥哥。顾述在这个位面死去后，灵魂会自动去往下一个位面，他的面容将会取代下一个位面的男主，而后失去这个位面的记忆。”

小豆包站在地上插着腰，虽然他还没白久知的膝盖高，但还是十分骄傲，自信满满：“顾述已经在下个位面等你，真的不去吗白哥哥，他可能会伤心哦。”

“速速传送！”

“好嘞，第一个位面完成申请已提交总部，这就带您前往第二个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