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战蹲在道具箱后面，耳朵竖得老高。两个场务小姑娘的闲聊声从拐角处飘来。

"...王老师生日好像快到了？我看通告单上那天特意标了星号。"

"嘘，听说他从来不过生日，去年在剧组直接装不知道..."

"为什么啊？"

"圈内都知道他讨厌矫情，而且..."

声音渐渐远去。肖战慢慢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他摸出手机，翻到日历——五月四日，还有十天。

回到休息室，肖战盯着镜子里自己若有所思的表情。自从《极限挑战》录制后，"博君一肖"的热度居高不下，剧组宣传部门乐见其成，甚至刻意安排更多双人采访。但私下里，他和王一博的关系确实比普通同事亲近许多——至少，王一博会在他做噩梦的凌晨三点接电话，还会在拍完哭戏后默默递来温水。

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悬停许久，肖战最终点开了与王一博舞团老友李铭的聊天窗口。上个月录制节目时他们互加了微信。

「铭哥，冒昧打扰，想请教一下一博以前在舞团时过生日吗？」

消息发出去后，肖战立刻把手机反扣在桌上，仿佛那是个随时会爆炸的小型武器。三分钟后，手机震动起来。

「一博啊...他18岁那年我们偷偷买了蛋糕，结果他躲练习室整晚没出来。后来大家就不勉强了。怎么突然问这个？」

肖战咬着下唇，手指飞快敲击：「剧组想给他个惊喜，但怕踩雷。」

「他其实不是讨厌生日，只是...」对方正在输入的状态持续了很久，「只是不习惯被关注。你要是真想给他过，越简单越好，人别太多。」

放下手机，肖战从包里抽出素描本。这个本子他随身携带，里面全是拍摄间隙的随手涂鸦。翻到最新一页，是前天画的王一博——他坐在导演监视器旁，微微蹙眉看回放的样子，睫毛在灯光下像两把小扇子。

一个想法在肖战脑海中逐渐成形。

接下来的一周，肖战变得异常忙碌。白天正常拍戏，晚上则躲在酒店房间里涂涂画画。他推掉了所有聚餐邀约，连王一博约他讨论剧本都说最近要早睡。

五月三日深夜，肖战终于完成了最后一幅画。他揉了揉酸胀的眼睛，看着摊开在床上的十二张素描——从初见时金鸡奖后台的王一博，到前几天摩托赛场上欢呼的王一博，每一幅都捕捉到了那个在公众面前极少展现的生动瞬间。

小心地将画作装订成册，肖战在扉页写下："致一博：感谢相遇。愿你永远能做最真实的自己。——战"

第二天拍摄时，肖战紧张得NG了四次。他不停偷瞄王一博，后者却表现得与平日毫无二致，仿佛完全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卡！"导演无奈地喊停，"肖战，你今天怎么回事？眼神飘得跟做贼似的。"

"对不起导演，我可能...有点中暑。"肖战扯了扯衣领，余光看到王一博皱起眉头。

午休时分，肖战鬼鬼祟祟地溜进李铭的房间——这位舞团好友是他特意请来的"惊喜嘉宾"，昨天半夜才到剧组。

"都安排好了？"李铭笑着问。

肖战点点头，手心全是汗："一博晚上有场夜戏，大概十点结束。我已经和酒店说好了，等他回房就能看到..."

"你紧张什么？"李铭好奇地打量他，"又不是表白。"

肖战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铭哥别开玩笑！就是...同事之间的生日祝福。"

李铭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没再说话。

晚上九点五十分，肖战站在王一博酒店房间门口，手里捧着自己做的肖像集和一个小蛋糕。李铭和其他几个工作人员躲在拐角处，准备等王一博进门就跳出来唱生日歌。

"你确定他不会生气？"肖战第十次问李铭。

"放心，他要是真生气，我负责按住他。"李铭信誓旦旦。

电梯"叮"的一声响起。肖战像受惊的兔子一样弹起来，迅速躲到门后。脚步声越来越近，然后是房卡刷门的"滴滴"声。

"生——"

肖战的"日"字卡在了喉咙里。推门而入的不是王一博，而是他的助理。

"肖老师？"助理惊讶地瞪大眼睛，"一博哥让我来拿换洗衣物，他今晚要通宵补拍..."

肖战的心沉到谷底。精心策划的惊喜就这样泡汤了。他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没事，我就是...来送个东西。能帮我转交给他吗？"

他把肖像集和蛋糕递给助理，转身要走，却被李铭一把拉住："等等，补拍？他明明说今天..."

电梯再次响起。这次走出来的，是穿着戏服、满脸疲惫的王一博。

空气凝固了。

王一博的目光从肖战手中的蛋糕，移到李铭身上，再回到肖战涨红的脸上。他的表情从困惑到震惊，最后定格在某种难以名状的柔软。

"铭哥？"王一博的声音有些哑，"你们...在干嘛？"

李铭翻了个白眼："你助理不是说你要通宵补拍？"

"我让助理回来拿衣服，因为..."王一博指了指自己戏服上的咖啡渍，"导演放我走了，说生日就别熬了。"

沉默在走廊上蔓延。肖战感到手中的蛋糕越来越重，重得他几乎拿不住。

"所以..."王一博慢慢走近，眼睛亮得惊人，"这是给我的？"

肖战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最后还是李铭看不下去了，一把抢过蛋糕："生日快乐，臭小子！肖战为了这个惊喜准备一周了，连你那些舞团老友的联系方式都是他一个个找来的。"

王一博接过那本肖像集，手指轻轻抚过封面。当他翻开第一页时，呼吸明显停滞了一瞬——那是他们在金鸡奖后台初遇的场景，肖战甚至画出了当时灯光在他睫毛上投下的阴影。

"我不知道你会画画。"王一博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什么。

肖战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就...随便画着玩。"

王一博一页页翻过去，每一幅画都让他眼神更柔软一分。当他看到自己在《极限挑战》背对着镜头的画面时，突然抬头："你记得这么多细节。"

"我...记忆力比较好。"肖战局促地扯了扯衣角。

李铭适时地清了清嗓子："那个，我们是不是该唱生日歌了？"

简单的庆祝过后，众人识趣地离开了，只剩下肖战和王一博站在酒店天台上。五月的夜风带着花香，远处是影视基地永不熄灭的灯火。

"谢谢。"王一博突然开口，手指仍摩挲着那本肖像集，"从来没人...这样记得我。"

肖战转头看他。月光下的王一博看起来年轻又脆弱，完全不像那个在舞台上气场全开的顶流偶像。

"你以前真的不过生日吗？"肖战问。

王一博摇摇头："十四岁离家去韩国当练习生，生日就是普通训练日。后来出道了，粉丝会庆祝，但那种热闹..."他停顿了一下，"就像在看别人的派对。"

肖战想起自己小时候，妈妈总会在他生日那天准备一碗长寿面和红鸡蛋。简单，但满是爱意。

"明年也让我给你过生日吧。"话一出口，肖战就后悔了——这听起来太越界了，好像默认他们明年还会保持联系。

但王一博的嘴角微微上扬："好。"

他们并肩站在天台边缘，沉默但舒适。过了许久，王一博突然问："为什么是我？"

"什么？"

"为什么花这么多心思？"王一博转过头，眼睛在夜色中闪闪发亮，"只是因为导演说要培养默契？"

肖战的心跳突然加速。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一开始可能是。但现在..."他鼓起勇气抬头，直视王一博的眼睛，"因为你是很特别的存在。"

这句话一出口，肖战就愣住了——这正是王一博在采访中形容他的话。

王一博显然也意识到了。他的眼睛微微睁大，然后，做了一个让肖战呼吸停滞的动作——他慢慢倾身向前，在距离肖战脸颊只有几厘米的地方停住。

"战哥。"他的呼吸拂过肖战的耳廓，"这是我收到过最好的礼物。"

那个夜晚的最后记忆，是王一博转身时发梢扫过肖战鼻尖的触感，和他留在天台的淡淡香水味。肖战在原地站了很久，直到夜风吹散了所有温度，才意识到自己的嘴角一直扬着，怎么也压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