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镜映着满室朱红。
一声轻叹在房间内悠悠响起,肖战抬手轻抚腰间金丝盘绣的纹路,袖口金线滚边随着动作轻颤,似有细碎的流光在大红的锦缎上流淌。
玄色里衣的暗纹与外袍的丹砂红交相辉映,领口处盘扣由几颗顶好的珠子串联,每一颗都浑圆莹润,恰似他眼中含笑的星辰。
他微微侧身,看着镜中玉带束腰勾勒出的挺拔身姿,衣摆处银丝绣就的云纹随步伐舒展,仿若踏云而来的仙人。
铜镜里的人影抬手整理冠冕,乌木发簪穿过发髻的瞬间,嘴角不自觉扬起一抹温柔的弧度。
人生几大幸事,久旱逢甘雨,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幸事落在自己的头上,怎么就不是幸事了呢?
“世子,花轿来了。”
朱红雕花门外传来的声音,如同催命符。
肖战又是一声唉叹,想自己堂堂镇国公府世子,不说貌比潘安,也是窈窕君子,京都贵女们追求的对象,如今却要以男儿身嫁人,真是可悲,可叹!
饶要是肖战再有万般不愿,但皇命难违,府内一大家子的性命都握在自己的手里,他也不得不嫁。
哀叹过后,肖战拿起桌上的大红鸳鸯盖头,随意遮在了自己的头上。
盖头之下的眉眼却是越来越有些忿忿不平,真是奸臣,殃及池鱼。
想来倒霉的又何止自己一人,刚刚立下汗马功劳,又被当今圣上亲封的平安侯许青云也是霉运缠身。
据说~
许青云得胜归来,当今圣上许他一个愿望,任何愿望圣上都会满足。
谁也没有料到,许青云当场言明,自己喜欢镇国公府的世子爷肖战,请圣上赐婚。
当今圣上虽然觉得两个男人结合有些匪夷所思,但皇帝说话一言九鼎,断没有反悔的道理,而且许青云带领将士苦战几个月,也不能寒了众将士的心。
没有办法,当今圣上只得亲自为平安侯和镇国公府世子赐了婚。
两个男人怎能结合,是老皇帝糊涂了吗?
不,他聪明的很。
京都人人皆知许青云有一位常伴身侧的小青梅,从小定下婚约,只等功成名就,风风光光的迎娶。
平安侯得了天大的殊荣,却请旨要和一个男人成亲,这其中的苦,估计也只有平安侯自己知道了。
镇国公府只有自己这一颗独苗苗,如此,老皇帝既能削去镇国公府的爵位,又能压一压平安侯如今日渐高涨的气焰。
镇国公府的爵位早就是皇帝眼中钉肉中刺,从祖父那一辈开始,镇国公府就再也没有人进入朝堂。
即便如今镇国公府走了最低下的“商”路,却仍旧不能让皇帝放心。
如今也好,只是苦了自己。
大红的花轿一摇一晃,肖战斜靠在轿壁上,从晃动的轿帘中往外看去,看得出来自己和许青云的成亲有多么轰动,从镇国公府到平安侯府这一路上,路边满是挤挤挨挨的人群。
手中的大红盖头,随着花轿的动作一起一浮,肖战长腿交叠,轻翘起二郎腿,嘴角悠闲地浮起一丝弧度,想必许青云也不屑于和自己做这什么劳神子的夫妻,等事态稳定下来,还是要寻个机会离开平安侯府。
迎亲的队伍到达平安侯府,同样身着大红嫁衣的许青云从高头马上跳下,踢了轿帘,迎了“将军夫人”入府。
在皇帝身边老太监的见证下,婚礼繁琐的细节一样不少,最后肖战被送入新房。
房间内吵闹退去,大红盖头下面溢出一声低语:“晏归。”
听到世子爷的呼唤,从小跟在肖战身边的晏归立刻走到了他的跟前,“世子爷,房内没人了。”
晏归的话音未落,肖战就一把掀了头上的大红盖头,任由盖头飘落在地,他整个人脱力的往后一躺,啊,累死了。
晏归从肖战的眼前冒出个头,他咧开唇角,“世子爷,累了吧?我帮您捏捏?”
肖战勾了勾唇,“还是你懂爷。”
他身体往里缩了缩,“这花轿颠得我骨头快散了架,捏捏腿吧。”
享受着晏归的揉捏,肖战眯着眼眸思考,等宴席散去,该怎么同许青云谈判。
既然大家同是天涯沦落人,自己不碍他和他小青梅的眼,他也不要找自己的麻烦。
屋内红烛垂泪,烛芯在鎏金兽纹烛台上明明灭灭,更鼓遥遥传来三更响,窗外的夜色浓如化不开的墨,唯有窗纸上被投下了烛火斑驳的影子。
房门外回廊的深处,一行人簇拥着喝的烂醉如泥的新郎官,向房屋这边走来。
“今儿可是许将军的大喜日子,怎么样我们也要闹一闹,闹一闹才热闹不是?”
“对对,听说“将军夫人”,可是京都有名的美人,无论是才情还是外貌,那皆属上乘,我们可是迫不及待要瞻仰一下“将军夫人”的风采了,许将军不会这么小气吧?”
许青云似乎真的喝醉了,他被自己的侍卫架在肩膀上,低垂着脑袋,看不清他的面容。
即将靠近新房,瑞国三皇子谢怀瑾拦下了众人,一阵寒暄,将众人劝回了宴席上继续喝酒。
离去之前,谢怀瑾深深的看了一眼许青云,心中轻叹:父皇真是年纪大了,许青云有勇有谋,确实是不可多得的将才,如此岂不是寒了许青云的心。
如今大皇子那边的外戚专权,许青云又是自己手下的一员猛将,唉,这看似是在打压许青云,实则是在针对自己。
离去之前,谢怀瑾轻拍了下许青云的肩膀,“是我对不起你。”
许青云缓缓抬起脑袋,眼底哪还有一丝酒醉的迷蒙,他轻笑了笑,“三皇子严重了,这都是属下该做的。”
谢怀瑾落在许青云肩膀上的手,又重重的捏了下,“你放心,早晚……”
话语未尽,许青云摸着三皇子的手,重重点头,“属下明白。”
等三皇子的身影消失在回廊尽头,许青云脸上温和的模样立刻沉了下去,在侍卫的“搀扶”下,他推开新房的门走了进去。
一进门,心房内满目的红色刺的许青云面目更加的阴沉,他抬脚慢慢走进房内,帷幔后,一主一仆,一个晕倒在床上,一个晕倒在床边。
一步一步挪到床边,许青云居高临下的看着肖战那张令人惊艳的面庞,心头泛起一丝恶心。
他长得再惊艳,终究是个男人,微闭了闭眼眸,他对着暗处低低叫了声,“出来。”
语毕,一个黑影瞬时闪现在许青云的面前,“主子。”
许青云拿出一粒黑色的药丸,“吃了它。”
暗卫没有任何犹豫,拿过那颗药丸就扔进了嘴里。
许青云阴冷的视线看向满屋的红色,闪烁的烛光映在他脸上明明暗暗,他嘴角漾着一丝冷意,“我要你帮我洞房。”
他这话出,暗卫明显愣怔了一下,许青云感知到他的情绪变化,“怎么?王毅,如此美人我送予你,你不愿意?”
暗卫立刻低头,他声音沙哑不堪,“没,全凭主子吩咐。”
许青云眼底露出满意的神色,“刚刚我给你吃下的药丸,名曰“摄魂”,吃下药丸半个时辰之内,必须与人交合,否则七窍流血,神魂俱散。”
感受到王毅身体微不可查的轻颤了下,徐青云眼底一抹阴毒闪过,如此奇耻大辱,他怎能让房间内的人好过。
他可不管这人是不是皇命难为,他嫁给自己,就是让自己蒙受奇耻大辱,他就该死。
“去吧。”
暗卫点头,他抬脚走向床边,伸手将伏在床边的人扯到了一边,他看了眼床上的人,抬手扯下了头上的面巾。
一张狰狞的面孔落在许青云的眼前,许青云冷哼一声,如此丑陋的面孔才能配得上床上的人。
“慢慢享用,不要那么容易结束,等监视的人走了,你方可离开。”
“是。”
屋门外,一股阴风卷起,卷灭了新房周围的大红灯笼,也吹灭了新房内的烛光。
黑暗中,浑身赤膊的暗卫伏在“将军夫人”的头顶,他本想将那药丸藏于舌底,却没曾想到药丸入口即化,如今药效已然发作,他没办法。
浑身的血气都冲向双腿之间,暗卫喉结有些艰难的滚动,发梢间渗出的汗意已聚成珠链。
随着他攥紧床头扶手的指节泛白,汗珠也被无形的力道拉扯得愈发饱满。
他的牙齿咬的咯咯作响,没曾想做个任务,竟然落到这般田地,身下这人状况与自己相似,他的指尖正无意识的在自己身上摸索,看来他也中了药。
悬于额头那颗蓄满隐忍的汗珠终于不堪重负,摇摇坠落。
睡梦中的肖战只觉身上压着千斤重的石块,他想醒醒不来,他只觉得热,好热,热的浑身好像要烧起来了。
但指尖触摸之处又分外凉爽,他忍不住伸手抓住那份凉意,胳膊攀爬缠绕,将自己的整张脸都贴了上去,以缓解身上的燥热。
突然,一滴水落到了自己的眼皮之上,水渍渗进眼中,竟让他感觉眼中有些火辣辣的疼痛,这疼痛让他嘴中不自觉的溢出一声低喃:“嗯~”
眼皮动了动,肖战正想睁眼,突然又一股大力从上压下来,稍稍恢复了些知觉的身体,明显感觉有人在脱自己的衣服。
隐隐察觉这人是在做什么,肖战双手双脚奋力挣扎起来。
那人胡乱扯掉了自己的上衣,又将手伸向了自己的裤子……
不是吧?
许青云他要来真的!
自己可是个男的,他也下得去手?!
肖战急的不行,太阳穴突突跳动,意识在惊惶中越绷越紧,手脚的挣扎却是那样的颓然无力,他只能眼睁睁的感知着裤子被扯下。
喉间突然腥甜翻涌,冷汗顺着脊骨滑进中衣,肖战张了张嘴,喉咙里溢出破碎的呜咽,“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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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