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金秋。
江依籽被响得乱七八糟的下课铃吵醒,教室里已经没几个人了。她收拾收拾卷子,准备出去透透气,却被站在门口的体育组老师拦了下来。
"咋的了,姐?"江依籽揉揉眼睛--这老师是不教他们班的,但交际花江依籽凭着自己的厚脸皮,已经和体育组打成一片,哥姐相称了。
"下午陪我去B区开个会,关于运动会啦啦操的,你去当学生代表."
“那课咋办?"
"你去不?"
"去!等我收拾下东西."
"不着急,吃完饭的,带根笔就行."
半个小时后,江依籽挎着体育组抢来的包,在校门口等老师。天有点热,她没穿校服外套还是出了一层薄汗。
站在门口,百无聊赖,她干脆翻了翻包准备检查下自己的装备。
果然找到一瓶冰的茉莉花茶和一块蛋糕--估计是体育组组长知道她不会好好吃饭特意给她带的。
远处两个人影--高个的是张梅,就是刚刚叫她的学生处老师,矮点的是个男生,估计也是学生代表。
俩人又走近了一点,江依籽眯起眼睛.勉强能看出是谁。苏樵,学生会的,人缘不错 朋友的朋友,算是认识。去年春天学校里不知道哪个学生建了个大群,ABCD校区的学生都混在里面,互相加联系方式,扩充列表,苏樵和江依籽就是那时认识的。
和半生不熟的人见面是最尬的,张梅又把他俩扔下,自己去打车了。
"你也是学生代表?"苏樵上下打量江依籽。
不然呢??我出去玩?
江依籽心中已经把他杀了几万次,却也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句。
"你有带手机吗?"
"没有诶,明天就放运动会准备假了,我以为不会有什么事,连头都没洗."这才是江依籽最气的事。
苏樵模摸摸脑袋,盯着地面,不知道在想什么:"我也没洗。"
"我俩能一样吗!"江依籽有点忍不住怼了一句。
一阵沉默。
好在张梅回了校门口冲他们两个招手,--幸好她很快就打到了辆出租车。
"不愧是号称全庆宜最抠的学校,"江依籽心里暗笑,
放眼整个庆宜,还有哪个学校去外区开会还要自己打车?她光顾着骂学校,脑袋不小心碰到了出租车车顶,却没觉得疼。
她抬眼,苏樵为她挡着车顶的那只手迅速收回:"我就随手挡一下."
"嗯,谢谢."
张梅坐他们中间,一会看看低头吃蛋糕的江依籽,一会看看望向窗外的苏樵--这两位明显都察觉到了她的视线,但无一不装作很忙。
几分钟后,江依籽咽下嘴里一块甜腻腻的蛋糕,把另一半往包里塞塞-她平常不吃午饭的,刚才为了让自己看起来忙一点硬塞了几口蛋糕,已经有些犯恶心了。
喝了两口茉莉花茶顺顺后,又转头去看张梅:"老师,有什么事吗?"
"啊?啊....."张梅冷不丁的被拆穿,有点愣,"那个我们介绍你俩认识吧,""这个是10班苏樵"她朝那位歪歪头,"这是6班江依籽。”
"嗯,"苏樵淡淡的点点头,"你好。"
"你好,江依籽,我们认识的,有微信."
苏樵又点点头,车里再次陷入沉默。
B区不远,半个小时的车程,但天实在热,江依籽下车时还是没忍住扭头干呕了几下。走在她前面的影子一顿,随即又快步走起来。
张梅先一步撤离现场去开教师大会,让江依籽和苏樵去操场上和别的区的学生代表集合,等调度。
“你上厕所吗?”苏樵看江依籽突然问道。
“我是能跟你一起上还是怎么的...?”江依籽翻了个白眼,语气带着明显的无奈。
苏樵低头笑笑,转身去找厕所了,可没走两步,一个矮矮的小玩意儿就追上来:”哎呀呀,我还是和你一起去吧,我一个人害怕。”
苏樵嗅了嗅,空气里一股淡淡的茉茄花香。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江依籽已经顶着炸炸的头发拍拍他肩膀:“上完等我啊。”
这女的还真不见外。
苏樵出来时,江依籽已经靠在墙边等他了。
“你这姿势挺像罚站啊”
“是吗?没罚过,不知道。”
“好学生啊,站都没站过,”
“老干部。”
两人走到操场上找了个地方坐下,旁边有经过的学生冲苏樵吹口哨:“哎兄弟,这什么成分啊?”
苏樵扶扶眼镜:"同学。”
等那一伙人走远,江依籽往地上一坐:"我俩都聊这么久了,只是同学?朋友都不算?"
苏樵跟着蹲在一边,觉得有点好笑:"好好好,我们朋友,你不嫌地上埋汰吗?"
"我蹲不下去."
"先天性的吗?"
"嗯,天赋。"
苏樵低头看手机,江依籽摆弄自己的鞋带玩.过了一会儿苏樵抬头问江依籽:"你跟我班赵景环.在谈恋爱吗?"
江依愣了一下。
赵景环,10班的,也是D区校草.他们认识是在校园艺术节,两人都喜欢法老,又是同一个小学的,相见恨晚,每天都抱着手机聊到很晚。
不过很快江依籽就发现了问题--俩人聊的太投机,已经成了好闺蜜。
闺蜜就闺蜜吧,好兄弟一辈子。
"没有啊,好朋友,跟你差不多吧,一个级别的."
“我们班有传闻说,你把他按在墙上强吻了."
江依籽闻言猛地一抬头瞪苏樵,后者若无其事的拔绿化草地。
"那我还挺厉害的 "江依籽抿抿嘴。
空气静了几秒,苏樵抬头,干笑几声,"没谈就好,他不是什么好人,喜欢什么样的,我给你介绍。”
江依籽转转眼睛,思考这句话该怎么回。
—作为一个情场老手,她的第一反应就是,"想谈你这样的。”
算了,这么说像傻bi。
"我也不知道,遇到合适的再谈呗。”
苏樵点点头.远处老师拿了个口哨吹哨以示集合,学生们迅速凑成一个堆。
"来,按照A、BCD的顺序站成排。"
这下更乱了,到处都是学生在找自己的同伴--D区是最小的校区。
相比其他几个区派来乌乌泱泱的十几个学生,两个人有些寒酸,更何况现在江依籽被挤的晕头转向,根本找不到苏樵,慌乱中一只大手紧紧拉住她,把她从蜂拥的人群中拉出。
后来不知道多少次,他都是这样拉住她的。
苏樵帮江依籽揉揉头发:"你就站我右面吧."
"嗯。”很简短的一声嗯。
彩排的过程是枯燥乏味的,几遍下来,学生们都叫苦不迭,于是老师大发慈悲给放了中间休息时间。
江依子跳到升旗台上坐着,翻出茉莉花茶和一半的蛋糕,生吞了几口把蛋糕吃光,又拿出笔和本想着不能白带,随手记了几笔,抬头正好对上苏樵的视线,她挑挑眉,苏樵回了她一个笑。
一秒,两秒,三秒。
到现在也没人知道那三秒里,到底是谁先动了心。只记得个9月一直残留着茉莉花香,久久不散。
江依籽先移开了视线,她撩撩刘海,试图盖住已经泛红的脸颊,她喝掉最后一点茉莉花茶,蹦下台子,想着去上个厕所,不小心撞在前面人的怀里.
淡淡的烟草味,叫人贪恋。
江依籽抬眼,苏樵盯着她看:"上厕所?一起?"
"嗯。"
苏樵从厕所出来时,江依籽在教学楼大厅闲逛。
扭头看见苏樵出来了,她凑上来冲他咯咯笑:"同学,你手机借我的张照片呗。”
他用手划了几下手机,递给她:"给我妈用的美颜相机,你看行不行。”
她低头笑笑:"我都做好原相机的准备了。"
他也笑。
她拍完把手机递给他,他反手把照片发给了她。
远处有个身影在招呼他们俩,大概是张梅吧,苏樵把手机收起来了。
回去的路上,苏樵让江依籽走内侧,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到十字路口。
“运动会,你报了什么项目啊?"
"实心球."
"实心球?"苏樵上下打量江依籽。
"只剩800和实心球了,我还想多活两年."
"哈哈哈..”
回去的出租车上,张梅坐副驾驶,江依籽和苏樵靠着两边窗户。
江依籽吃的太多,有些晕车,但她不敢说。
一阵风吹过她脸庞,吹乱了她的刘海。
她回头,看到苏樵用口型对她说:"晕车?"
他早就注意到了.她来的时候脸色就不太好,还干呕了好几下,却装的跟个没事人一样;刚刚上车,她脸色越来越难看,他也大概猜出八九分。
或许对他来说,这只是出于善意的帮助吧。
可对她来说,就好像心里有某扇门被打开了。
他...很好。
真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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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