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刚开始，肖战便被叫去了楼上三层的导师办公室。

　　练习室的空气早已压抑，而这短短几十步路的距离，却像是从地狱出口，走向了审判入口。

　　导师冷着脸，手指轻敲桌面：“你知道我叫你来是为什么吧？”

　　肖战点头，嗓子干得发紧：“是因为……那段录音？”

　　“有人把它发给了公司内审，并且准备抄送公司高层，还好我给拦截下来了。”导师语气里透着明显的失望：“你承认自己擅自拿走王一博衣服这件事了吧，这是偷窃行为。”

　　他沉默着，明明内心翻涌，却只能硬着头皮开口：“……嗯，是我。”

　　导师一时间难掩错愕：“我本以为你不是这样的人，没想到……你会做这种事。”

　　“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不是有意的？”导师挑眉，声音倏地冷了几分:“你知不知道，如果这事传到高层耳朵里，你可能连现在这点练习资源都保不住。”

　　“我知道错了，拜托老师别通报公司。”他低声恳求，面色发白：“我已经悔过了，真的不想因为这种事卷铺盖走人……”

　　他没有做那些事，可是现在——

　　现在根本没有人为他说话。

　　哪怕是江逸俞，都已不再看他一眼。

　　导师叹了口气，终是没再多说：“这次就算了，你回去写一份检讨，明天上交给内训组，还有这两天你暂时不要来公司了。至于什么时候来，我会让别人通知你。”

　　“谢谢老师……”他低下头，像是在逃避所有眼神。

　　走出办公室的那一刻，他感觉浑身的力气被抽空了。

　　这段荒谬的剧还没谢幕，他还要继续演下去，像个认罪的演员那样，扮演“失败”的自己。

　　楼下练习室暂时没人，只有零星几个工作人员走动。

　　但他知道，江逸俞应该还在——午餐一向是他回寝最晚的时间。

　　他不敢去找他，不敢多看一眼。

　　他只是默默地回到楼下那间休息室旁边，从抽屉里出纸笔开始写检讨。

　　一笔一划写着根本不是自己的错，却要像罪人一样伏在桌前。

　　“你还真写得下去啊。”

　　冷不丁的声音响起。

　　肖战缓慢地站起来，声音沙哑：“你…吃饭了吗？”

　　“你是在心虚吗？所以回避我的问题？”

　　“……你真的觉得我是故意的？”

　　“你不是自己承认了吗？”江逸俞走近一步，低头看着那张纸上的检讨书：“还是说，又是被逼的？”

　　肖战张了张口，却说不出一句解释。

　　“当初你说是“借”，好我相信你，但结果呢？说不定之前删除音轨那次，也不是不小心的。”

　　“…你之前不是无条件地相信我吗？”他声音几乎微不可闻。

　　“可你承认了。”江逸俞的语气终于带上一丝失望：

　　“在王一博面前你说了那些话。你怎么能让我再信你？所有人都把我当做傻子，你让我怎么做人？我信誓旦旦地用人格担保你的为人，你却…”

　　空气静止了两秒。

　　下一秒，检讨被夺走，撕碎，然后无声地撒在肖战面前。

　　“我真傻。”江逸俞喃喃：

　　“为了你，我当着全训练营的人护你，顶撞了王一博，一次次给你收拾烂摊子……你是怎么回报我的？”

　　肖战怔怔望着一地纸屑，眼眶发热，却什么都说不出。

　　这时候，王一博从隔壁练习室走了进来，似乎是听到了最后一句。他扫视两人，勾起讥讽的笑：“好戏正热，打扰了？”

　　没人回应他。

　　“我记得你不是已经处理完了吗？”王一博话锋一转，似笑非笑地看向肖战：“怎么？连江逸俞也不放过？你这人脉手段真是一套套的。”

　　“你闭嘴！”江逸俞忽然冷声开口，眼神里怒意翻腾：“你逼得他认错不够，现在还想看他在我面前彻底垮掉是吧？”

　　王一博轻哼一声：“怎么，心疼了？现在才心疼，会不会太晚？”

　　“疯子。”江逸俞低语，转身便走。

　　肖战呆站在原地，嗓子像被什么堵住。

　　“你别误会啊。”王一博走到他面前，低头俯视他：

　　“我从没想让你被所有人讨厌——我只是想让你清楚，得罪我，是你这辈子做过最愚蠢的决定。”

　　肖战没有反驳。

　　只是低头，心中隐隐作痛。

　　“你不说话了？你不是挺会回嘴的吗？现在装可怜给谁看？”

　　还是没有回应。

　　良久，王一博终于觉得无趣，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偌大的休息室里，只剩下肖战一个人。

　　霎时，哭声响彻着小小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