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车开到顾魏那套高级公寓地下负二层停车场,这是陈宇第二次来这里,却丝毫不轻车熟路。
顾魏明明没有醉,陈宇还非要将顾魏的胳膊架在自己左边肩膀上,他再伸出右手半搂着顾魏的腰,将人深一脚浅一脚扶进门。
顾魏在玄关处脱了鞋袜就要光脚踩着大理石瓷砖进去,被陈宇手快拉住,蹲下身,硬是给他套上拖鞋,一副老妈子口吻:“地上凉。”
顾魏皱着眉:“我又不会痛经。”
陈宇拍拍顾魏的脚背:“管你痛不痛,给我穿。”
啧,这时候演什么霸总桥段啊。顾魏没眼看。
穿好拖鞋的顾魏推开陈宇,想自己走进去,陈宇还是不肯,又把人往回拉,一拉一回,没喝醉都要把顾魏整吐了。
陈宇非得就着刚刚那个姿势,扶着顾魏走,路过长长的半开放厨房,陈宇问:“你平时开火吗?”
顾魏摇头,陈宇若有所思点点头。
将顾魏扶到他卧室,掀开被子将人放下,顾魏抬头看床头柜上的电子日历,发现今天是四月的最后一天。
四月啊,他依稀记得,陈宇第一次来顾家,也是四月。转眼间,陈宇到顾家居然有一年了,时光真是匆匆,稍不留神就转瞬即逝。
陈宇顺着他的视线看,还以为顾魏的视线越过床头柜落在后方的桌子上。他竟以为顾魏在看桌上那个有前男友的合照。
陈宇拉下脸,走到长桌边,将相框反扣在桌面上,避免顾魏“睹物思人”。
顾魏:?
没懂陈宇突然发什么癫,顾魏默默把头转向另一边。
见顾魏居然转头,陈宇又跑到床的另一边杵着,让顾魏看着自己。
顾魏:?
顾魏开口问:“你有事吗?”
陈宇眨巴眨巴无辜的圆眼睛,摇头:“没有啊。”
顾魏:“那你回去吧。”
陈宇:?
顾魏一脸理所应当的表情:“都把我送回来了,你不该回学校了吗?”
陈宇:“……哦。”
陈宇转身要走,又回过头,看向躺在床上的顾魏,叮嘱他:“今天那些人,你少跟他们来往。”
顾魏闭着眼揉太阳穴:“嗯,我知道。”
“知道你还和他们喝酒?”
顾魏睁开眼,有些疲惫地叹气:“一帮没什么用的太子党,我本来还约了许可盈,想拉点生意,谁知她今天临时有事没来,来的全是一帮草包。”
顾魏抬眸看向陈宇,投以一个宽慰的眼神:“知道啦,以后不会约他们了。”
见实在没有理由留在此地,陈宇只好点点头,朝外走去。
不知为何,顾魏看着陈宇的背影,居然品出几分落寞和不甘心。但顾魏又觉得陈宇圆圆的后脑勺实在可爱乖巧,还是那只对哥哥百依百顺的乖狗狗。
陈宇学聪明了,顾叔叔送的那辆大奔他没开去学校,周末有空他就回顾家一趟,开一开熟悉一下手感,然后开去市区,特别不经意地经过一下顾魏的诊所。
真的是不经意哦,陈宇只是想要去市区逛逛,正好顾魏的诊所开在市中心罢了,很难不经过呢。
但陈宇经过归经过,不会下车进顾魏的诊所,不想打扰顾魏是一回事,没有预约见不到顾医生又是另一回事。
顾魏的诊所不止顾魏一个心理医生,但顾魏是王牌医生,没有提前一个月预约,是不出诊的。
可恶,见亲哥还要提前预约。陈宇握紧了拳头锤了两下方向盘,愤愤咬牙。
陈宇苦练两个月车技,从顾家到市中心顾魏的诊所,这段路他熟到闭着眼睛都会开了,愣是没找到一次机会开车送顾魏。
没关系,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陈宇这样安慰自己。
又一学期过去,陈宇在等待机会的时光中迎来了暑期。
和暑期的第一个噩耗。
顾总说:寒假太短就没忍心,暑假比较长,别浪费时间,把钢琴捡起来练一练。
陈宇仰天长啸:寒假不忍心,难道暑假你就忍心吗!
得知这个消息时陈宇正在和他同学打电话,顾叔叔站他背后宣布噩耗,陈宇扭头发出悲鸣,电话那头传来一道女声:“陈宇你还会弹钢琴啊?”
顾魏耳朵尖,听出这不是许可盈的声音,转头看向陈宇,陈宇心虚地捂住手机,站起身去阳台打电话。
顾魏看向顾总,冲阳台的方向努努嘴:“你小儿子有情况。”
显然顾总也听到了,还挺开心:“这不挺好的,我还怕他找不着对象呢。”
顾魏:“……”
没一会儿陈宇就进来了,电话已经挂断,顾魏冲他一扬下巴,语气不明:“那谁呀?”
陈宇把手机塞进牛仔裤口袋里:“没谁,就是我学姐,九月开学不就大二了嘛,我找她借刑侦科书,想着趁暑假提前预习一下。”
顾魏眯起眼,打量陈宇的表情,看他确实坦荡,不像说谎的样子。顾魏从鼻子里哼了声,双手插兜上楼。
陈宇和顾魏的时间好像总对不上,顾魏有闲功夫和二世祖们喝酒时,陈宇在上学,轮到陈宇放暑假成天待在家里时,顾魏的诊所又忙到飞起。
陈宇从钢琴后边抬起头,露出一张被钢琴折磨得不成人形的脸,问他:“为什么你七八月有这么多病患来看病啊?”
顾魏今天难得在家,捧着一本《墨菲定律》督促陈宇弹琴,闲闲道:“有钱人家的孩子放暑假了,他们不要很多很多钱,只要很多很多爱,家里人不给,不就只能来找我们诉苦了?”
不是很懂有钱人的无病呻吟,陈宇又问:“那他们怎么寒假不来看病啊?”
顾魏翻了一页书,头也不抬:“寒假过年,拿着很多很多压岁钱,岂不是「很多很多爱」的具象化?”
顾魏说话的调子慢悠悠的,从陈宇的左耳道飘进去,在他脑海里犹如哪吒闹海上下翻涌,再从陈宇的右耳道慢悠悠飘出来。
留下陈宇满脑子“很多很多”。
于是当晚陈宇就做了个噩梦,梦见很多很多架钢琴长了腿,一窝蜂地朝他跑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陈宇朝空中伸出双臂,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弹射坐起,满头大汗,缓了缓才意识到是做噩梦。他转头看床头柜,那里摆放着一台电子表。
凌晨三点钟,他被噩梦吓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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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