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片夜空下,盛和集团顶层的总裁办公室里,灯火通明。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整座海城的繁华夜景。
顾淮之站在窗前,手中端着一杯威士忌,琥珀色的酒液在水晶杯中轻轻晃动。
他没有看风景。
他的目光,落在办公桌上。
那里,放着一个陈旧的、边缘已经磨损的相框。
相框里不是照片,而是一幅素描。
画上是一个穿着校服的女孩,扎着高高的马尾,正侧头笑着,眼睛弯成了月牙。那双眼睛里,盛满了未经世事的天真和烂漫,像盛夏最干净的阳光。
画的右下角,有一个小小的签名——Aiden。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画上女孩的眼睛。
“思韵……”
他低声呢喃,声音被无边的夜色吞没。
五年了。
那个下午,他画下这幅画的时候,她就坐在对面的画架前,嘟着嘴抱怨他把她画胖了。阳光透过画室的窗户,洒在她身上,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
那是他记忆里,她最后一次对他笑。
几天后,天翻地覆。
谢家倒台,父亲以雷霆手段肃清了所有“叛徒”。
他被父亲关在家里,等他再出来时,得到的就是谢明德车祸身亡,谢思韵投海自尽的消息。
他不信。
那个女孩,倔强又爱哭,胆小又心软。她会因为一只流浪猫哭鼻子,会因为考砸了数学而懊恼一天。
那样鲜活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去投海?
他动用了自己所有能动用的力量,去查。
可他面对的,是父亲一手筑起的高墙。所有的线索都被抹去,所有的人都被警告。他第一次发现,在父亲绝对的权力面前,自己是如此无力。
最后,父亲将那份冰冷的结案报告扔在他面前。
“淮之,妇人之仁,成不了大事。那个女孩,连同她的父亲,都是我们顾家的罪人。你要记住,对敌人,不能有半分怜悯。”
罪人。
这个词,像一根刺,扎在他心里五年。
他父亲口中的谢叔叔,贪婪、背叛。
可他记忆里的谢叔叔,却总是温和地笑着,会在他考了第一名时,比他父亲还要高兴地拍着他的肩膀,说“淮之这孩子,将来必成大器”。
到底,哪一个才是真相?
他不知道。
这五年,他疯狂地工作,将盛和的版图一步步扩大,将权力一点点收拢在自己手中。
他要做的,不仅仅是守住顾家的江山。
更是要,拥有足以掀开所有迷雾的力量。
而今天,沈星落的出现,像一道惊雷,劈开了他死寂的世界。
那双眼睛……
太像了。
不是轮廓,不是形状,而是眼神。
一种他只在谢思韵眼中见过的,清澈又倔强的神采。
尤其是在她冷静地与他对峙,说出“我需要考虑一下”的时候,那份疏离的坚韧,几乎和记忆中的某个影子重合。
所以,他才会说出那句试探的话。
“你的眼睛……很像我认识的一位故人。”
他紧紧盯着她的反应。
任何一丝的慌乱、错愕、哪怕是好奇,都会暴露她的情绪。
可是,没有。
她的反应堪称完美。
恰到好处的困惑,礼貌而疏远的回答:“是吗?那大概是我的荣幸。”
完美到……像一场精心排练过的演出。
越是这样,他心里的疑云就越重。
这个沈星落,到底是谁?
她的履历干净得过分。名校毕业,在国外一家中型投行工作,业绩出色。但再往前,就像被一层雾笼罩,模糊不清。
尤其是五年前,她人生的履历,正好出现了一个长达半年的空白期。
巧合?
这世上,没有那么多巧合。
他拿起桌上的内线电话。
“方恒,进来一下。”
很快,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神情干练的男人走了进来。
“顾总。”
“沈星落的背景,查得怎么样了?”顾淮之转过身,眼底的温情早已褪去,只剩下深不见底的锐利。
“还在查。”方恒恭敬地回答,“她的海外经历很干净,几乎没有瑕疵。但是,我们发现一个疑点。她五年前提交给学校的健康报告,和回国后的体检报告,有几项数据差异很大,超出了正常范围。”
“比如?”
“比如骨密度,还有一些微量元素的指标。法务部的医学顾问认为,这通常只会在经历过大型手术,或者长期营养不良后恢复期的人身上出现。”
大型手术……
顾淮之的眸色沉了沉。
这与他心中的某个猜测,不谋而合。
整容?
“继续查。”他的声音冷冽,“把范围扩大。我要知道她五年前那段空白期,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哪里,见了谁,做了什么。动用一切资源,哪怕是把整个欧洲翻过来。”
“是。”方恒顿了顿,又说,“顾总,这么大动干戈地查一个人……会不会太……”
“她值得。”顾淮之打断他,目光再次投向窗外。
无论你是谁。
是敌人派来的探子,还是……从地狱归来的亡魂。
既然你主动走到了我面前,就别想再逃出我的手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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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