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熏香袅袅。
王一博将奏折重重摔在案几上,墨汁溅出,在宣纸上晕开一片狰狞的黑色。
“又是选秀!这群老东西,除了往朕的后宫塞人,就没别的事可奏了吗?”年轻的帝王眉目如刀,此刻却因愤怒而微微扭曲。
侍立在一旁的大太监福安低眉顺眼地递上热茶:“陛下息怒,丞相大人也是为江山社稷着想……”
“江山社稷?”王一博冷笑一声,手指捏得茶杯咯咯作响。
“登基三年无子嗣就是不顾江山社稷?朕看他们是急着把自己的地坤(Omega)塞进宫,好巩固自家势力!”
福安不敢接话,只将身子弯得更低。
王一博放下茶杯,走到窗前。初春的风还带着寒意,吹不散他眉间郁结。
他是天乾(Alpha),本该对地坤有着天生的吸引力与占有欲,可自从三年前那场宫变后……
他下意识摸了摸腰间暗袋里的药丸,那是太医院秘密配制的“龙阳丹”,专治帝王隐疾。
可惜三年过去,收效甚微。
“传旨。”良久,王一博终于开口,声音冷得像冰。
“着内务府于民间遴选适龄地坤三十人入宫候选。”
福安惊讶地抬头:“陛下?”
“既然他们想看选秀,朕就选给他们看。”
王一博转身,眼中闪过一丝阴郁,“横竖……也不过是多了几个吃闲饭的。”
与此同时,城南肖府偏院。
“战哥儿,你快些!前院催第三遍了!”小丫鬟春桃急得直跺脚。
肖战将最后一捆柴码好,擦了擦额头的汗:“就来。”
他快步走向自己住的柴房,从床底下摸出一个小布包,里面是仅剩的三枚铜钱。
这是他给人抄书攒下的,本想留着买些纸墨。
“听说宫里在招人,包吃住,月钱二两银子呢!”前院传来继母尖锐的笑声。
“我家宇哥儿可是正经地坤,要是选上了……”
肖战脚步一顿。
肖宇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今年十六,是个地坤。
而他……肖战摸了摸后颈上贴着的膏药,那是抑泽贴,能暂时掩盖他地坤的气息。
自从父亲去世,继母就把他当苦力使唤,若让人知道肖家还有个已成年的地坤长子,怕是早被卖去哪个富贵人家当妾室了。
“宫里……”肖战喃喃自语。
他看了看自己满是茧子的手,又摸了摸饿得发疼的胃。
二两银子,够买多少粮食啊……
一个大胆的想法浮现在心头。
“春桃,”他叫住正要往前院跑的小丫鬟,“选秀要验身吗?”
春桃一愣:“听前院的小厮说,初选只看相貌谈吐,复选才验地坤身份……”
她突然瞪大眼睛,“战哥儿你该不会……”
肖战将布包塞进袖中:“我去去就回。”
半个时辰后,肖战站在了宫门外的选秀队伍中。
他穿着从肖宇房里“借”来的最好的一套衣裳,头发用木簪整齐束起,脸上还抹了点肖宇的脂粉,为了更像一个养尊处优的小公子。
“姓名?”登记的老太监头也不抬。
“肖……肖宇。”肖战声音有些发抖。
老太监抬头瞥了他一眼,突然眯起眼睛:“转过去。”
肖战僵硬地转身,感觉老太监的目光在他后颈处停留了片刻。
那里贴着抑泽贴,应该……看不出异样吧?
“倒是生得一副好相貌。”老太监嘟囔着,在名册上画了个圈,“进去吧。”
初选比想象中顺利。
肖战凭着从小跟父亲读书识字的底子,轻松通过了诗书考核。
当内务府宣布他被选中时,他还有些恍惚。
“恭喜肖公子!”一个小太监满脸堆笑地凑过来,“三日后入宫,还请准备好随身物品。”
肖战点点头,心里盘算着:三日,够他安排好一切了。
反正肖宇还有半年才到地坤的成熟期,暂时不会有人发现他冒名顶替。
先进宫混几个月,攒点钱就找机会出来……
他没想到的是,入宫当天,他就被带进了一个满是年轻男子的院落。
他们个个容貌出众,身上散发着若有若无的甜香,那是地坤特有的气息。
“诸位公子。”一个嬷嬷高声宣布。
“从今日起,你们就是储秀宫的人了。好好学规矩,若能得陛下垂青,诞下皇嗣,便是天大的福分!”
肖战如遭雷击。
选秀……不是选太监或文书,而是选妃?!
他转身就要往外跑,却被侍卫拦住。
“放开我!我不是地坤!我要出宫!”肖战挣扎着,后颈的抑泽贴因剧烈动作而脱落。
刹那间,浓郁的花香信息素爆发开来,周围的侍卫和秀子们都愣住了,这分明是个已经成熟的地坤!
“抓住他!”嬷嬷厉声喝道,“敢在宫中放肆!”
肖战推开一个侍卫,慌不择路地冲进了一条小径。
他跑过几道回廊,眼前突然出现一片梅林。
初春的梅花开得正好,香气清冽。
“何人喧哗?”
一个冷冽如冰的声音从梅林深处传来。
肖战猛地刹住脚步,抬头望去。
梅树下,一个身着玄色龙纹锦袍的男子负手而立。
他眉目如画,却冷峻得令人不敢直视。
阳光透过梅枝,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肖战呆住了。
他从未见过这样好看的人,也从未感受过如此强烈的压迫感,那是天乾对地坤天然的威压。
“陛、陛下……”追来的侍卫们扑通跪了一地。
王一博没有理会他们,而是直直盯着肖战。
这个仓皇如小鹿般的少年,眼中带着倔强与惊恐,与那些刻意讨好他的地坤截然不同。
更奇怪的是,看着这双眼睛,他沉寂已久的天乾本能竟然……微微躁动起来。
“名字。”王一博开口,声音不自觉地放轻了些。
肖战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他知道眼前的人是谁了,当今天子,天乾之尊,王一博。
也是他……未来的夫君?
这个认知让肖战腿一软,跌坐在了满地落梅之上。
肖战跪在储秀宫正殿的冷硬地砖上,膝盖已经失去知觉。
从御花园被带回来后,他就被罚跪在这里,整整两个时辰。
“抬起头来。”
一道尖细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肖战艰难地仰起脸,看到一位穿着藏青色宫装的老嬷嬷正俯视着他,眼神如刀。
“老身姓严,掌管储秀宫三十载,还是头一回见到入宫第一天就敢惊扰圣驾的。”
严嬷嬷手中的戒尺轻轻拍打掌心,“肖公子,你好大的胆子。”
肖战喉咙发紧:“嬷嬷恕罪,我……我不是故意的。”
“在宫里,要自称‘奴婢’。”戒尺突然抬起肖战的下巴,“看来肖家没教过你规矩。”
肖战睫毛轻颤。
他当然知道规矩,父亲在世时,家中仆役都是这般自称。
只是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也会沦落至此。
“奴婢知错。”他低下头,后颈的腺体隐隐作痛。
抑泽贴被撕掉后,地坤的气息再也遮掩不住。
严嬷嬷冷哼一声:“今日起,你与其他秀子一同学习宫规。若有再犯……”
戒尺重重敲在一旁的案几上,“可就不是跪几个时辰这么简单了。”
“是。”
肖战被带到了储秀宫西侧的一间厢房。
房间不大,但比他家的柴房强多了,至少有一张真正的床,还有一张小书案。
窗前摆着个简陋的梳妆台,铜镜擦得锃亮。
“这是你的住处。”领路的小太监约莫十五六岁,声音稚嫩,“我叫小顺子,有事可以唤我。”
肖战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多谢。”
小顺子凑近了些,压低声音:“肖公子,您今日可吓死我们了。陛下最讨厌地坤刻意接近,去年有个秀子在御花园‘偶遇’陛下,直接被杖毙……”
肖战浑身一颤。
他哪是刻意接近?分明是逃命时慌不择路。
“我……奴婢真的只是迷路了。”
小顺子摇摇头:“这话您留着跟严嬷嬷说。明日卯时起床学规矩,您先歇着吧。”说完便退了出去。
肖战瘫坐在床上,这才发现自己的中衣已经被冷汗浸透。
他颤抖着手摸向颈后,那里光滑的皮肤下,藏着地坤最脆弱的腺体。
若是被标记……
他猛地摇头,不敢再想。
窗外,暮色四合。
远处传来隐约的更鼓声,一下一下,像是敲在他心上。
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他只想找个包吃住的地方,攒点钱,然后……现在可好,成了皇帝的“秀子”,若被发现冒名顶替,就是欺君之罪,要诛九族的!
肖战蜷缩在床上,用被子紧紧裹住自己。
父亲去世后,继母苛待,他都没觉得这般绝望过。
“爹……”他无声地唤着,眼泪终于落下来,打湿了枕巾。
“错了!”
戒尺狠狠抽在肖战手背上,立刻浮起一道红痕。
“地坤见天乾,需行跪拜大礼,双手交叠置于额前,俯身至地,臀部不得抬起!”严嬷嬷厉声道,“重来!”
肖战咬着唇,再次行礼。
这是他今天第十七次被罚了。
入宫三天,他几乎把宫规犯了个遍,走路太快、说话太大声、用错自称、行礼不标准……
“啧啧,这就是惊动圣驾的肖公子?”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连最基本的礼仪都不会,也配入宫?”
肖战没有回头。
说话的是同期秀子中的佼佼者柳如卿,据说是柳贵妃的远亲,入宫前就受过专门训练。
“柳公子天资聪颖,自然学得快。”严嬷嬷难得露出笑容,“不似某些人,空有一副皮囊。”
肖战垂着眼,继续练习行礼。
他知道严嬷嬷故意刁难他,那日御花园的事,让她在管事太监面前丢了脸。
“今日就到这里。”严嬷嬷收起戒尺。
“明日学习服饰妆容,后日考校礼仪。不合格者,不得参加三日后的御前展示。”
秀子们齐声应是。
肖战刚要离开,却被严嬷嬷叫住。
“肖公子留下。”
待其他人走远,严嬷嬷从袖中抽出一封信:“肖家派人送来的,说是给你的家书。”
肖战心头一跳。
难道是……事情败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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