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戒律堂长老离开后没多久，林薇薇就踩着轻快的步子找来了清霄殿。她一改上次被罚时的狼狈，穿了件绣着粉白桃花的内门弟子服，头发上还簪了支小巧的珍珠钗，脸上堆着刻意的温柔笑意，一见到柳温寒就快步上前，伸手想去拉她的胳膊：“温寒师妹，我刚从叔父那里听说，你要去青苍山采冰晶草呀？”

柳温寒下意识地侧身避开，看着她眼底藏不住的嫉妒，心里早有了然——林薇薇哪是真心关心，分明是记恨上次被沈清辞罚去思过崖，还记恨自己能待在清霄殿，想趁机在历练中找她麻烦。没等柳温寒开口，沈清辞就从书案后抬起头，手里还拿着那本没看完的《灵草图谱》，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疏离：“林师妹找温寒有事？”

林薇薇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笑容也淡了几分，却还是强撑着说道：“仙尊，我是觉得青苍山路途远，寒潭边又危险，温寒师妹一个人去我不放心。我跟叔父说了，想跟师妹一起去，我修为虽然不如赵师兄，却也能帮着搭把手，多个人多份照应嘛。”她说着，还故意挺了挺胸，想显得自己贴心又可靠。

沈清辞合上书，指尖在书页边缘轻轻摩挲，目光扫过林薇薇紧绷的嘴角，淡淡开口：“此次任务戒律堂已定下人选，赵师兄炼气后期修为，经验丰富，足以护住温寒。且任务只需两人，多派人反而累赘，林师妹还是留在宗门好好修炼吧。”

被直接拒绝，林薇薇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却不敢在沈清辞面前发作，只能攥紧了袖子里的手，勉强挤出个笑容：“是弟子考虑不周，那师妹路上多小心。”说完，她狠狠瞪了柳温寒一眼，转身快步离开，裙摆扫过门槛时还差点绊倒，狼狈又不甘。

离开清霄殿后，林薇薇躲进了假山后的阴影里，脸色从难看转为阴狠。她从怀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黑色小瓶，瓶身上刻着诡异的纹路，里面装着淡绿色的粉末——这是她偷偷从黑市买来的“软骨散”，只要撒一点点在食物或水里，就能让修仙者的灵力暂时麻痹，浑身无力，且药性隐蔽，寻常丹药根本查不出来。

“柳温寒，上次让你侥幸躲过，这次青苍山荒无人烟，我看谁还能护着你！”林薇薇咬牙切齿地自语，指尖用力掐着瓶身，“到时候我把软骨散撒进你水壶里，等你到了寒潭边，灵力尽失，被那刺骨的寒气冻僵在那里，就算赵师兄发现，也只会以为你是不小心灵力紊乱！没人会怀疑到我头上，你就等着被活活冻死吧！等你死了，清辞仙尊眼里就只有我了！”她越想越得意，把小瓶小心翼翼地藏进衣领，转身回了自己的住处，只等着三日后的出发。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出发的日子。这天清晨，天刚蒙蒙亮，青云宗山门口就已经热闹起来。山门外的空地上，停着一艘约莫三丈长的飞舟——飞舟通体由紫檀木打造，船身雕刻着繁复的流云纹，船头镶嵌着一颗拳头大的“风灵石”，阳光洒在上面，泛着淡淡的青色光芒，这是宗门特意为外出弟子准备的“流云舟”，能抵御低空妖兽，还能借助风力提速，比御剑飞行更稳，也更节省灵力。

飞舟旁站着一位身穿深紫色长老袍的老者，是此次负责带队的外门长老李长老。李长老须发皆白，手里握着一根镶嵌着灵玉的拐杖，正低头检查着飞舟上的储物箱，里面装着足够两人五日路程的干粮、御寒的丹药，还有应急用的疗伤药粉，每一样都分门别类，摆放得整整齐齐。

柳温寒早早地就来了山门口。她穿着沈清辞给的冰蚕丝披风，淡蓝色的披风垂到膝盖，边缘绣着细密的水波纹，走动时像有流水在衣摆间晃动。她背着一个浅灰色的布包，里面装着传讯符、灵草采集手册，还有沈清辞特意给她的“寒玉坠”——这玉坠能吸收周围的寒气，戴在脖子上，就算在寒潭边也不会觉得太冷。

沈清辞陪在她身边，正低头帮她调整披风的系带，指尖轻轻拂过她的领口，语气里满是叮嘱：“寒玉坠要贴身戴，别弄丢了。传讯符放在布包最外层，遇到危险不用犹豫，立刻捏碎，我能感应到位置。还有，路上别随便吃陌生人给的东西，李长老经验足，有不懂的就问他。”

柳温寒乖乖点头，伸手握住沈清辞的手腕，轻声说：“清辞，我知道啦，你别担心。我会好好完成任务，等我回来给你带青苍山的野果子，听说那里的‘雪樱果’特别甜。”

沈清辞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眼底的担忧淡了些，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好，我等着。”

两人正说着，御剑堂的赵师兄提着剑快步走来。他穿着一身深蓝色的御剑堂弟子服，腰间系着黑色腰带，上面挂着一个装剑的剑鞘，剑鞘上刻着“御剑”二字，显得格外精神。他走到柳温寒面前，抱了抱拳，笑容爽朗：“温寒师妹，早啊！李长老都检查好飞舟了，咱们随时能出发。”

柳温寒也回了一礼：“赵师兄早。”

就在这时，一道不和谐的声音插了进来：“赵师兄，温寒师妹，等等我！”

众人转头看去，只见林薇薇提着一个红色的布包，快步跑了过来。她跑到李长老面前，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递了过去：“李长老，这是我叔父让我交给您的。叔父说，我最近修为进步快，想让我跟着去历练历练，多学点经验，还请长老通融。”

李长老接过书信，打开看了一眼，眉头微微皱起——信上确实是御剑堂长老的字迹，说让林薇薇跟着历练，还特意提了让她多向赵师兄和柳温寒学习。李长老抬头看了看沈清辞，见他没说话，又看了看一脸期待的林薇薇，只能叹了口气：“既然是御剑堂长老的意思，那你就跟着吧。不过路上要听指挥，不许擅自行动。”

“谢谢长老！”林薇薇脸上立刻露出笑容，得意地看了柳温寒一眼，心里暗暗想着：柳温寒，这次我看你怎么逃！

沈清辞的脸色冷了几分，却也没当众反驳——毕竟是御剑堂长老的安排，当众拒绝反而不好。他走到柳温寒身边，压低声音说：“路上离林薇薇远些，凡事多留个心眼，有事立刻传讯给我。”

柳温寒点头，心里也多了几分警惕。

李长老看了看天色，抬手说道：“时间不早了，咱们该出发了。都上飞舟吧。”

赵师兄率先踏上飞舟，伸手想扶柳温寒上去，柳温寒连忙摆手：“谢谢赵师兄，我自己能行。”说着，她轻轻一跃，稳稳地落在了飞舟上。林薇薇紧随其后，也跳上了飞舟，还故意站在了离柳温寒不远的地方。

沈清辞站在飞舟下，目光紧紧锁着柳温寒，又叮嘱了一句：“一路小心。”

柳温寒趴在飞舟的栏杆上，挥了挥手：“清辞，我走啦，等我回来！”

李长老祭出灵力，注入飞舟船头的风灵石。风灵石瞬间发出耀眼的青色光芒，飞舟缓缓升起，周围的空气开始流动，形成一股无形的气流，托着飞舟朝着青苍山的方向飞去。

沈清辞站在山门口，看着飞舟化作一道青色的流光，渐渐消失在云海尽头，才缓缓收回目光。他抬手摸了摸腰间的传讯符——只要柳温寒捏碎传讯符，他就能立刻感应到，就算跨越千里，也能第一时间赶到她身边。

而飞舟上，柳温寒正扶着栏杆，看着下方飞速掠过的山林。赵师兄走到她身边，笑着说：“温寒师妹，第一次坐飞舟吧？这流云舟是宗门最好的飞舟之一，比御剑飞行稳多了，你放心，咱们五日就能到青苍山。”

柳温寒点点头，心里既期待又有些紧张——她不知道这次青苍山之行会遇到什么，更不知道林薇薇会耍什么花样，但她知道，自己一定要顺利采到冰晶草，平安回来，不让沈清辞担心。

林薇薇站在不远处，看着柳温寒和赵师兄相谈甚欢，眼底闪过一丝阴狠。她悄悄摸了摸怀里的黑色小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柳温寒，你的死期，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