贡院的烛火已燃了大半,案上的试卷堆得老高,几位文臣的袖口都沾了些墨痕。
今年的策问最后一题明着考“朝政得失”,实则是要看看这些新举子敢不敢说真话——此刻,这份胆气正沉甸甸地压在肖赞手中的试卷上。
他指尖按着卷页,目光停在那几行字上:“陛下近年颇好珍玩,宫宴赏赐无度,民间遂有‘一珠抵十户之粮’之说。苛捐杂税累于农桑,春耕时竟有农户典妻鬻子以充贡物,此非盛世之象也。”笔锋凌厉,墨色都比别处重些,像是蘸着郁气写就。
“这简直是妄议君上!”礼部尚书猛地拍了下桌案,朱笔在手里攥得发白,“新科士子竟敢如此放肆,若传出去,岂不是让天下人觉得朝廷容不下忠顺之言?”
“忠顺未必是直言。”肖赞没抬头,指尖轻轻抚过试卷上“典妻鬻子”四字,墨痕已干,却像能渗出水来,“确有农户把耕牛卖了,只为凑齐宫里要的珊瑚树。”
坐在末位与肖赞一般大的的翰林院编修(顾清寒)年轻些,小声道:“可这般直斥圣躬,终究是逾矩了。朝廷设科考,是要选能辅佐君王的人才,不是要选批驳君王的谏客。”
肖赞特地看了一下名字,苏一心。“辅佐若只敢说顺耳话,与佞臣何异?”肖锁终于抬眼,烛火在他眼底晃了晃,“只是这卷子……”肖赞将试卷轻轻放回案上,却特意推到了最显眼的位置,“先压一压吧。明日早朝,我亲自奏请陛下。”
烛芯爆了个火星,映得那几行字忽明忽暗。案头的试卷还在一卷卷被翻开,可在场的文臣都知道,今夜过后,这卷敢说“真话”的策论,会比任何锦绣文章都让人记挂。
顾清寒看着那被推到显眼位置的试卷,心中泛起一丝复杂的情绪。他知道肖赞此举定会引起轩然大波,可又不得不佩服他的勇气。
第二日早朝
肖赞出列,双手捧着那卷试卷,朗声将苏一心的策论内容奏于陛下。
朝堂之上顿时一片寂静,随后便是窃窃私语。都看不出皇上的表情。
“肖爱卿,你当真觉得这等妄议之词可嘉?”
肖赞不卑不亢,拱手道:“皇上,此乃真话,虽刺耳,却能让我等看到民间疾苦。若因直言而弃之,恐寒了天下士子之心。”
陛下沉默良久,最终缓缓开口:“也罢,朕且看看这苏一心是否真有经世之才。”
散朝,众人纷纷走着…
元子攸侧站着,猝不及防撞上顾清寒那双眼睛望着肖赞——那里面盛着的温柔,那眼神太过灼热。元子攸手紧紧握拳,发出一声轻响
顾清寒浑然未觉,依旧望着肖丞相的方向,他突然惊觉失态,猛地收回目光,却正对上元子攸那双含着怒意的眸子。
元子攸移步至肖赞身侧,先收下刚才的情绪,沉声道:“你此举,实乃将自身陷于险地矣。”
肖赞嘴角微扬,认真看着元子攸,肃然道:“无妨,为天下苍生,此险何惧。这苏一心,乃精锐也。其日后必为你之得力臂助。我看过他的答他这个人我很喜欢,应该是不畏强权,乃良善明正之辈。”
元子攸有些吃醋,轻哼一声,“你倒是对这苏一心赞赏有加。”
肖赞笑了笑,“我只是惜才罢了。”
这时,顾清寒走上前来,看向肖赞道:“肖大人,我虽觉得这苏一心言语逾矩,但也不得不承认他有几分胆识。”
肖赞点头,“顾编修能如此想,实乃难得。”
元子攸看着他们交谈,心中莫名有些烦躁,突然道:“肖赞,你莫要整日只想着这新科士子,翰林院还有不少事务等着你。”
肖赞微微一怔,随即明白元子攸的心思道:“是,我这就去处理。”
顾清寒见状,识趣地告退。
元子攸看着肖赞,低声道:“你莫要眼里只有旁人。”便挥袖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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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