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疗中心的白色灯光刺得王一博眼睛发痛。

他坐在检测椅上，军装外套随意搭在肩头，手腕上的生物监测环还在持续发出轻微的滴滴声。三天前那场意外的易感期发作后，学院医疗部强制他做了全套检查。

"结果出来了。"首席医师林澜推门而入，手中的全息平板投射出一组旋转的DNA链模型，"你的信息素波动确实异常，但原因很特殊。"

王一博抬眼："抑制剂失效？"

"不。"林澜将一份数据传到他终端，"是因为肖战老师。"

屏幕亮起，一组醒目的红色数字跳出来：

【信息素匹配度检测报告】

受测者A：王一博(Alpha) 信息素类型：极地雪松

受测者B：肖战(Omega) 信息素类型：白桃蜜露

匹配度：98% (星际标准评级：极度危险)

王一博的指尖在膝盖上微微收紧。98%——这几乎突破了星际基因库近五年来的最高记录。难怪那天仅仅是擦肩而过，他的易感期就提前爆发。

"根据《ABO特殊关系管理条例》，匹配度超过95%的AO组合需要登记备案。"林澜的声音公事公办，"学院会为你们安排隔离课程，避免——"

"不需要。"王一博打断她，"我可以控制。"

林澜挑眉："上次你也是这么说的，结果把安全室的合金门把手捏变形了。"

王一博下颌线条绷紧。他不想被当作某种受信息素支配的野兽，更不想因为这种荒谬的"基因匹配"而改变自己的生活轨迹。

"至少接受基础辅导。"林澜妥协道，"院长已经批准肖战老师担任你的文学课辅导师，毕竟..."她意味深长地顿了顿，"你们确实需要学习如何在不引发信息素风暴的情况下正常交流。"

王一博抓起外套起身，监测环在他手腕上发出抗议的蜂鸣。

"明天下午三点，图书馆B区。"林澜对着他离去的背影喊道，"别迟到！"

走廊上的自动清洁机器人正在擦拭地面，王一博大步跨过它，却在拐角处猛地刹住脚步——肖战就站在那里，怀里抱着几本纸质书，似乎刚听完他们的对话。

两人视线相撞，空气瞬间变得稀薄。

"我...来还书。"肖战先开口，耳尖微微泛红。他今天穿了件米色高领毛衣，衬得肤色如玉，蜜桃信息素被抑制贴牢牢封住，只留下一丝若有若无的甜香。

王一博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听到了？"

"嗯。"肖战点头，睫毛在灯光下投下一片阴影，"98%。"

这个词悬在他们之间，像一颗即将引爆的炸弹。

"我不会让这个影响工作。"王一博生硬地说。

肖战忽然笑了，眼角弯起温柔的弧度："巧了，我也是这么想的，王同学。"

他故意用了"王同学"这个称呼，仿佛在提醒彼此那层师生关系。王一博莫名觉得胸口一松。

"明天见。"他低声道，侧身从肖战旁边走过。擦肩而过的瞬间，他闻到了那丝被抑制贴过滤后依然甜美的气息，后颈的Alpha腺体微微发热。

克制。他在心里命令自己。

——

星际军事学院的中央图书馆B区是专门为高阶学员设立的静音区。王一博提前十分钟到达，选择了最角落的一张半封闭式学习桌。

终端震动，林晟教官发来消息：【别忘了今天下午的辅导，别给肖老师惹麻烦】

王一博皱眉关闭消息。自从匹配度结果出来，整个学院似乎都把他当成了定时炸弹。他打开全息投影屏，调出上周那篇被批注"缺乏人文关怀"的战术分析论文。

"久等了吗？"

清润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肖战今天戴了副金丝边眼镜，白衬衫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线条优美的小臂。他放下一个保温杯，推给王一博："薄荷茶，有助于平复信息素波动。"

王一博盯着那个印有文学系标志的杯子："我不需要特殊照顾。"

"这不是照顾，"肖战自然地在他对面坐下，"是战术支援。如果你在辅导中途易感期发作，我们俩都会很难办。"

他打开光脑，调出王一博的论文："我们从这里开始——你分析了'天狼星战役'的所有战术细节，但完全忽略了士兵的心理状态对战局的影响。"

王一博眯起眼："情绪会影响判断。"

"但也会创造奇迹。"肖战的手指在屏幕上轻点，调出一段历史影像，"看这个小队，在弹尽粮绝的情况下，因为指挥官的一段家乡民谣坚持了三天等来援军。这在你的论文里被简化为'非理性行为'。"

影像中，满脸血污的士兵们围坐在一起，跟着指挥官沙哑的歌声轻轻哼唱。王一博不自觉地坐直了身体——他从未从这个角度思考过战争。

"文学的意义，"肖战的声音轻柔却有力，"就是提醒你们这些未来的指挥官，你们要领导的不是机甲，而是有血有肉的人。"

王一博陷入沉思。他忽然意识到，面前这个看似温和的Omega老师，在谈论战争时眼中闪烁着某种坚定的光芒。

"重写的话，"他罕见地主动询问，"你会建议我加入什么内容？"

肖战眼睛一亮，像是没想到他会这么问："战地日记、士兵家书、甚至..."他忽然压低声音，"一些被军方删除的心理评估报告。"

王一博敏锐地捕捉到他话中的信息："你接触过机密档案？"

"只是猜测。"肖战推了推眼镜，迅速转移话题，"我们继续看下一段..."

他们的讨论被一阵刺耳的笑声打断。三个Alpha学员大摇大摆地走进B区，为首的正是王一博在机甲系的主要竞争对手——李铭。

"哟，这不是我们的首席吗？"李铭故意提高音量，"居然需要文学系的Omega老师开小灶？"

王一博的指节在桌下咔哒一响。

肖战却面不改色，反而微笑着转向李铭："李同学对吗？我记得你的《星际战争史》论文还在我桌上，引用了三处已经被证伪的历史数据。"

李铭脸色一变："你——"

"正好遇到，不如现在讨论一下？"肖战从容地打开光脑，"比如你文中提到的'仙女座补给站爆炸案'，官方报告和幸存者口述有至少五处矛盾..."

李铭的同伴开始窃笑。王一博惊讶地看着肖战——这个刚才还温柔讲解诗歌的Omega，此刻像一位优雅的剑客，每一句话都精准刺中对手要害。

"我们走！"李铭恼羞成怒，转身时故意撞了一下王一博的椅子，"享受你的'私人辅导'吧，首席。"

等他们走远，王一博低声道："没必要为我出头。"

"不是为你，"肖战重新调出论文界面，"是为图书馆的安静环境。"他眨眨眼，"继续？我们刚才说到士兵的心理韧性..."

辅导结束时，夕阳已经透过图书馆的穹顶玻璃洒落进来。王一博发现自己的论文上满是肖战用电子笔做的细致批注，甚至包括几本他可能用到的参考书目。

"下周三同一时间？"肖战收拾着资料，"记得把重写的部分带来。"

王一博点头，忽然注意到肖战手腕内侧有一道细长的疤痕，像是某种手术留下的。他想起林澜说过肖战有医学背景，但档案上只显示他从文学系毕业。

"你的手..."他下意识问道。

肖战迅速拉下袖口遮住疤痕："旧伤。"他站起身，转移话题，"对了，下次别空腹来辅导，低血糖会影响信息素稳定。"

王一博怔了怔——他是怎么知道自己没吃午饭的？

走出图书馆时，王一博鬼使神差地回头看了一眼。肖战还在咨询台前与管理员交谈，阳光为他镀上一层金边，笑起来时眼镜后的眼睛弯成月牙。几个学生围着他请教问题，而他耐心倾听的样子，让王一博想起影像中那个唱民谣的指挥官。

一种奇怪的感觉在胸口蔓延。王一博皱眉按了按心口，转身走进暮色中。他需要去训练场发泄一下这莫名的情绪，最好是能打烂几个沙袋的那种。

终端震动，是林澜发来的消息：【别忘了今晚的信息素稳定剂注射】

王一博关掉消息，脚步不停。但当他路过学院便利店时，却不由自主地走进去，拿了一盒蜜桃味的营养剂——肖战信息素的主要前调成分。

"见鬼。"他盯着手中的粉色包装嘟囔，却还是把它放进了购物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