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下狱（2）

肖云棠又拉着斓曦婷聊了好一会，肖衍才带着她回家。马车上斓曦婷盘算着要不要去春玉楼一趟，斓文虞昨晚回来后跟她说了南华的事，总有些不放心。

“左崇明今日被羁押入京，刚进了大理寺狱。”肖衍沉声开口。

“大理寺狱？”斓曦婷皱着眉想了想，“若是三司会审那疑犯不是应该暂时关押在刑部？”

肖衍解释道：“此案本就在左崇明挤压回京的途中就查得差不多了，只因这次人证物证俱在，进展十分顺利。谁料前几日陆同光上奏说此案需复核重审，因此左崇明直接被押入了大理寺。”

“复核什么？”斓曦婷曾让纪瑾在乾州关注李显时关注过这个，彼时这件事还未经由三司插手，仅仅是因为户部对比盐商缴纳的税银和账册发现了“浮费”虚报的问题引出了事端。

“你也知道，盐水征收本由地方州县负责，刺史须负责检校，核查盐税账目并接受按察使监督。那陆同光竟以钟煜教唆怂恿为由，请求重审左崇明。”肖衍语气平淡，眸底像是染了寒霜般。

斓曦婷听后眉头皱得更紧，钟煜这个名字她听过，他为人刚正不阿，可偏偏就是因为太过正直，从不肯虚与委蛇，最是容易惹的人记恨。

肖衍余光一直看着斓曦婷，看她许久都没有发话心里还是有些打鼓，但是看着她阴沉的表情还是没开口。

斓曦婷掀开车帘看了一眼然后对着车外吩咐：“停车。”

斓曦婷正欲起身离开就被肖衍伸手拦住：“你干什么去？”

“肖衍。”斓曦婷眯了眯眼，目光凌厉的看向了那伸手拦住自己的人，“你无权干涉我的去向。”说完径直走下了马车。

见自家夫人走远了，肖炽赶忙掀开帘子就见到了满脸冰霜的自家大人：“主子，我们要不要追啊？”

“去城东那家玉露阁。”

“是。”肖炽驱车朝着城东走去，心底直嘀咕着，怎的第一天就惹斓阁主生气了。

章蕴柔今日带着俞晴曦回了章府，更准确的说是被章文清叫回去的。章蕴柔这几日因这流言发展超出了她的预料心中恐慌，章文清这一叫，更让她暗道不好。

厅中，章蕴柔正喝着茶，章清正远远走过，正欲避开她与俞晴曦出门，就见章清远笑意盈盈的站在了自己面前。

“霄安，这又是想去哪啊？”

“我......许久没回京中，甚是想念各处景色，想四处看看。”章清正手拿折扇笑得一脸纯真。

“少来这套。今日姑姑带着晴曦表妹回来，你哪儿都别想去！”章清远说着就拉住他往回走。

“诶诶诶！哥！哥！”章清正一边挣扎一边开口求饶，“求你了，这种事儿你最拿手，招待人我不行。更何况......”说着他一把拉住了章清远，小声开口：“我从小就不喜欢这个表妹，说起话来扭捏作态，一点儿都不可爱。”

“你不喜欢我就喜欢了？从小到大我替你背了多少锅，连你不愿入朝为官都只好我去考。”章清远正色道。

“哥，这话可不能这么说，这官可是你自己本就想做，跟你弟弟我可没有关系。这章家的未来可是在你身上，我只负责潇洒肆意，快活人生。”章清正打开那把扇子悠闲地扇了扇。

“表兄！”

俞晴曦见两人站在那，远远叫了一声，朝他们走了过来。章清远见弟弟正欲离开，一把揽住了他的肩膀：“诶，晴曦表妹，那个霄安说要带你上街逛逛。”

话音未落，章清正猛地转头看向自家哥哥，眼睛瞪的老大满是震惊愤怒：章清远！你等着！

“啊，是啊，晴曦表妹。”章清正很快反应过来，笑着看向俞晴曦。

另一边章蕴柔被章文清叫到了书房。

“蕴柔，这事儿是你干的吧。”章文清负手背对着章蕴柔，语气淡淡的叫人听不出声音中的情绪。

“是，父亲。只是女儿没想到会变成这样的。”章蕴柔赶忙撇清自己，声音中都是慌乱。

“你可知晓这件事的严重性？舒灵传消息回来说，这件事就连圣上太后都已过问。”章文清转过身盯着章蕴柔，目光森然，眼神如刀般凌迟在她身上。

章蕴柔不可置信地后退一步，随后上前抓住了章文清的袖子：“父亲，女儿不是故意的。您要帮帮女儿啊。”

“好在这件事是齐王出手造成的，追究也追不到你身上。这次叫你来只是想告诫你，损人不利己的事别做，要做也要做的不留痕迹。”

回到俞府，章蕴柔见俞晴曦满脸的不高兴，自己白日里又被训诫了一番，不耐烦的开口：“这又怎么了？”

俞晴曦被这凌厉的口吻吓一跳，当即有些委屈红了眼眶：“娘.”

“不许哭。说，上街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俞晴曦抽了抽鼻子，止住了哭腔开口：“我与表兄逛到了东街，偶遇肖丞相正在玉露铺买糕点，表兄上前问好，打听下来才知，他为哄俞瑶曦那个小贱人高兴，将铺里的糕点每样都买了好些回去。”

俞晴曦一口气说完却没等到母亲的回答，正欲开口就看到了她紧握桌角的手，脸上的阴狠看的她吓得闭了嘴。

春玉楼中，斓曦婷见南华心不在焉地听着她讲话，斓馨晃了晃她的手臂：“南华，你听没听啊？”

南华转头看向斓馨：“啊？什么？”

斓曦婷跟上官朔对视一眼，上官朔无奈开口道：“南华，我觉得你应该放松一下，神经绷得太紧就像琴弦一样容易断掉。你这几天异常地斓馨都看出来了。”

“我......我有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我要想想再做这个决定，到时候不论什么结果我都不会后悔。”南华犹豫着开口。

“没事，左右这段时间上官朔在，你索性把事儿都给他，自己休息段时间。”说着斓曦婷不客气的拍了拍上官朔的肩膀。

“斓阁主可真是会压榨人啊。”上官朔端起茶盏喝了一口，不急不缓的说道。

“嗯。也好，那就拜托朔公子了。”南华点点头，笑着朝着上官朔拱手行了礼。

“说正事，阁主。齐王那边似有意将罪责大部分推到一个刺史头上，今日左崇明被押到了大理寺狱。”南华开口向斓曦婷汇报。

“你怎么看？”斓曦婷在来的路上就想过这件事，转头看向了上官朔。

“这个刺史可是清白的？”上官朔来的这几日早把京中人物和事务都摸透了。

上官朔看着斓曦婷点了点头，兀自端着茶盏沉思了一会。

“我倒觉得不轮这刺史是否有罪，只要他含冤而死，才能对打击齐王更有利。”斓馨在一旁为几人倒了茶水坐下后径自开口。

“斓馨，朝堂可不是江湖，怎能随意冤枉人？”上官朔肃目纠正斓馨，“就算是那些侠客游士，没做过的事也不可强加于他们身上。”

“我想齐王的人必定会找机会毁掉那本户部财册。刺史一向有督查盐税之责，若是在赴京途中畏罪自尽......”上官朔的话没说完，斓曦婷就明白过来。钟煜最后是否活着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不能死在路上，更不能是畏罪自尽。

“我传信回去，虔清阁在各地都有人，一路上护个人没问题。”说着南华赶忙离开了。

斓曦婷回想着肖云棠说的那些话，心中有些不安，却又说不出怎么了。

“对了，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斓先生死的那日到底是什么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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