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学通知贴在公告栏那天他撬锁进我家。

“来补课。”湿淋淋的雨衣扔在我地毯上，“三天落下的进度。”

我抓着衣领的手被反剪到背后：“这是补课？”

他咬开我课本扉页：“生物课。”

钢笔水染透校服第二颗纽扣。

校长室电话响起时他正把我抵在书柜前：

“说自愿。”虎口卡住我下颌，“或者我帮你答。”

我对着话筒喘笑：“我在请教…竞赛题。”

他舔掉我耳后墨迹：“真乖。”

暴雨砸在窗玻璃上，像无数冰冷的手指在敲打。林予安盯着公告栏照片里被拍糊的停学通知，雨水顺着发梢滴进衣领。江临的名字被红笔圈出，墨迹在潮湿空气里晕开，像一道血淋淋的伤口。

指纹锁的电子音在身后突兀响起时，他脊椎窜过一道寒意。

“来补课。”江临扯下湿透的雨衣扔在玄关地毯，水渍迅速洇开深色痕迹。校服领带松垮地挂着，露出锁骨上结痂的咬痕。

林予安被拽着衣领按在墙上，后脑撞进对方掌心。化学课本散落一地，纸页吸饱泥水。“这是补课？”他挣扎着去掰箍在腰间的铁臂，指甲在对方小臂划出红痕。

江临低头咬住他课本扉页，纸张撕裂声混着闷笑：“生物课。”钢笔从指间滑落，墨囊炸开在两人交叠的裤腿上。蓝黑色墨水迅速渗透布料，在校服第二颗纽扣的位置洇出诡异的图腾。

电话铃像警报刺破雨声。座机显示屏跳动着“校长室”的字样，红色指示灯在昏暗中疯狂闪烁。

“说自愿。”江临的虎口卡住他下颌，拇指陷进颊肉逼迫他面向听筒。书柜玻璃映出两人纠缠的倒影，墨迹顺着脖颈流进衣领，像某种邪恶的纹身。

听筒里传来校长的咳嗽声：“林同学？关于论坛的事……”

林予安在窒息感的间隙吸气，喉结擦过对方沾墨的指尖：“我在请教…”尾音被顶撞成颤栗的喘息，“…竞赛题。”

江临的犬齿碾过他耳后皮肤，舔掉那里蹭到的蓝黑墨迹：“真乖。”湿热的赞美像毒蛇钻进耳膜。

听筒突然传来忙音。江临扯断电话线扔向墙角，塑料外壳炸裂成碎片。他抓着林予安的头发逼迫他看向窗外——暴雨中的小区路灯下，几个撑伞的人影正仰头望着这扇亮灯的窗。

“记者。”江临咬着他耳垂低笑，“来拍优等生的夜生活。”

林予安被拖向落地窗时打翻了台灯，玻璃灯罩碎裂声被雨声吞没。窗帘绳索缠上手腕，江临就着这个姿势把他按在冰凉的玻璃上。楼下的摄像头红光在雨幕中明明灭灭，像窥视的眼睛。

“笑啊。”江临掐着他腰胯撞向玻璃，雨水在皮肤接触面溅开冰冷的水花，“不是最喜欢被拍吗？”

暖气出风口突然喷出白雾——物业在远程重启空调系统。冷风裹着尘埃灌满房间，吹散一地狼藉的纸页。江临用牙撕开他后背湿透的衬衫，绷带从肩胛骨垂落，露出结痂的擦伤。

“停学三天…”手指探进绷带缝隙抠挖未愈合的伤口，血珠混着墨水滴在地板，“够把你里外都重修一遍。”

林予安在剧痛中蜷缩，视线掠过地毯上屏幕碎裂的手机。推送通知正一条条弹出来：

【反转！监控显示江临曾深夜潜入教务处】 【匿名爆料：偷拍设备采购单签字鉴定】 【教导主任突然请假，知情人士称……】

他忽然翻身咬住江临扯他裤腰的手腕，铁锈味在齿间爆开。对方吃痛的闷哼里，他摸到滚落墙角的钢笔，笔尖狠狠扎进江临大腿。

挣脱的瞬间他扑向手机，指纹解锁时屏幕还沾着血。直播图标在颤抖的指尖下放大，摄像头对准满地散落的竞赛试卷和扯断的电话线。

“看清楚。”他喘着气把镜头拉近，聚焦在江临腿根流淌的鲜血和墨水混杂的液体，“这就是你们崇拜的……”

直播中断的提示音凄厉响起。江临拔掉墙角的网线，缠着他脖子把人拖回来。路由器指示灯次第熄灭，最后的光源是窗外路灯透过雨幕的昏黄。

“重修失败。”江临舔过他嘴角的血沫，手指拧开一瓶褪色剂。刺鼻液体浇在两人交缠的肢体上，皮肤接触面迅速泛起红疹，“那就…销毁证据。”

林予安在化学灼烧的剧痛中仰头，看见对方颈间滑出的银链——坠着颗被拗弯的领带夹，正是校庆夜他扔还的那枚。

褪色剂瓶子滚进沙发底下时，门铃像索命咒般炸响。物业人员的喊话透过雨声传来：“业主投诉漏水！请开门检查！”

江临抓着他脚踝拖进浴室，花洒喷出的冷水劈头盖脸浇下。血和墨迹在瓷砖上蜿蜒成淡粉色的溪流，褪色剂灼出的红痕在冷水中愈发狰狞。

“继续？”江临把他按进灌满水的浴缸，湿发缠上对方指间的银链。窒息感压迫鼓膜的瞬间，他听见大门被撬开的巨响。

物业手电光柱扫过雾气蒸腾的浴室。江临突然把他捞出来裹进浴巾，血迹斑斑的脸贴在对方颈窝，声音甜得像毒蜜：“哥哥…水管爆了好害怕…”

工作人员惊慌退后的脚步声中，林予安看见江临抬眼对他笑——用口型比了三个字。

“装、偶、遇。”

凌晨三点，林予安在物业值班室的监控屏前裹紧毛毯。屏幕正回放三小时前画面：江临冒雨翻墙进小区的身影，手里明显攥着撬锁工具。

“要报警吗？”保安惴惴不安地问。

他盯着定格里江临回头望摄像头的笑脸，喉结滚动。毯子底下，那人塞进他手心的领带夹正硌着掌骨——银链已经修好，夹子内侧新刻了行小字：

「下次换你撬我的锁。」

晨光刺破雨云时，林予安站在公告栏前。停学通知旁新贴了处分追加公告，江临的名字被黑框圈起，“无限期停学”的印章像讣告。

手机震动，陌生号码发来彩信。照片里是教务处内部，他的竞赛报名表被扔进碎纸机，江临的手指正按着启动钮。

附言跟着跳出来：「校方问起，就说我们自己玩脱了。」

墨迹在雨后阳光下泛着潮气。林予安把领带夹按进公告栏软木，金属尖刺穿透处分决定书，正好钉在“品行恶劣”四个字上。

远处教学楼传来早读钟声。他转身时，看见江临倚在校门外的梧桐树下，抛接着从教务处偷来的碎纸机钥匙。

雨后的第一缕风掠过，掀起对方绷带边缘——底下露出的皮肤上，蓝黑墨迹潦草地刺着同一行字：

「下次换你撬我的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