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读课的琅琅书声里，沈听阁指尖捏着那片创可贴，贴也不是，放也不是。许延已经低头开始背书，阳光落在他纤长的睫毛上，投下浅浅的阴影，侧脸线条柔和得像幅画。

沈听阁盯着他的侧脸看了会儿，悄悄把创可贴塞进桌肚角落，却在收回手时不小心碰到了许延的胳膊。对方没抬头，只是笔尖顿了顿，书页上的字迹依旧工整。

“刚才……谢了。”沈听阁压低声音，喉结滚了滚。他指的是许延拉住他的事，要是真打起来，被老师抓到又是麻烦。

许延侧过头，眼里带着点笑意：“下次别这么冲动。”

“他骂你。”沈听阁梗着脖子重复，语气里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委屈，“凭什么骂你？”

许延看着他紧绷的下颌线，心里那点因为被挑衅而起的不快，突然就烟消云散了。他没再劝，只是从笔袋里拿出颗水果糖，剥开糖纸递过去：“吃颗糖？甜的。”

沈听阁愣了愣，下意识地张嘴咬住。橘子味的甜意在舌尖炸开，连带着刚才打架的戾气都淡了不少。他含着糖，含糊地说：“你怎么总带糖？”

“我妈说低血糖的时候吃点甜的好。”许延笑了笑，“而且，甜的东西能让人开心。”

沈听阁没说话，心里却默默记下了这句话。原来学霸开心的方式这么简单。

上午最后一节是体育课，自由活动时，沈听阁被兄弟们拉去打球。他运球上篮时，眼角余光总不自觉地往操场边瞟——许延果然还坐在看台上看书，阳光落在他翻动的书页上，安静得像幅剪影。

“阁哥，看什么呢？球都快飞了！”队友拍了他一把。

沈听阁回神，伸手接住飞来的篮球，指尖在球面上用力按了按：“没事。”

他运球突破时格外卖力，跃起投篮的动作又快又帅，惹得场边女生一阵尖叫。进球后，他下意识地往看台方向扬了扬下巴，正好对上许延看过来的目光。少年眼里带着点笑意，像是在为他鼓掌。沈听阁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转身跑回半场时，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中场休息时，他抱着篮球往看台走，路过小卖部时，鬼使神差地走了进去。出来时手里多了瓶冰镇的橘子汽水，瓶身还挂着水珠。

“喏。”他把汽水往许延面前一递，耳朵有点红，“谢你的糖。”

许延抬头看他，接过汽水时指尖触到冰凉的瓶身，还有他残留的温度。“你不是不爱喝甜的？”他记得沈听阁以前喝饮料都只喝矿泉水。

“偶尔喝一次也行。”沈听阁在他旁边坐下，仰头灌了口自己的矿泉水，喉结滚动的弧度在阳光下格外清晰，“刚才那球帅吧？”

“嗯，很帅。”许延没说谎，他确实看得很清楚，沈听阁在球场上的样子，比平时更多了几分鲜活的张扬。

沈听阁被他直白的夸奖说得有点不好意思，偏过头假装看球场，嘴角却忍不住往上扬。风吹过看台，带着青草和阳光的味道，还有许延身上淡淡的清香。他偷偷侧过脸，看着少年低头拧汽水瓶盖的样子，手指白皙，动作轻柔。

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昨晚在许延房间里的谈话。想起自己那些糟糕的过往，再看看眼前的人，突然觉得好像也没那么糟了。至少现在，他身边有个人，会在他冲动时拉住他，会在他打球时看着他，会把甜甜的糖递到他嘴边。

“许延，”沈听阁突然开口，声音有点轻，“下午放学后，还一起走吗？”

许延拧瓶盖的动作顿了顿，抬头道：“恐怕不行，我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