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晚饭，沈听阁主动承包了洗碗的活儿。许延靠在厨房门口看他，看着他笨手笨脚地挤洗洁精，泡沫沾到鼻尖上都没发现，忍不住笑着递过一张纸巾：“擦一下。”

沈听阁愣了愣，接过纸巾胡乱擦了擦鼻尖，耳尖却红了。“看什么？没见过人洗碗？”他嘴硬道，手上的动作却更不自然了。

“没见过洗得这么‘热闹’的。”许延忍着笑，“洗洁精放多了。”

沈听阁低头看了看满池的泡沫，脸更烫了，干脆把洗洁精瓶子往旁边一推：“那你来！”

许延走过去，拿起抹布三下五除二就把碗碟擦干净，动作熟练得像做过千百遍。沈听阁看着他站在水池前的背影，白衬衫的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白皙的手腕，突然觉得这样的画面很顺眼，顺眼到让他不想移开目光。

“发什么呆？”许延转身时正好对上他的目光，沈听阁像被抓包的小偷，猛地低下头。

“没、没什么。”他含糊地应着，快步走出厨房，“我去看会儿电视。”

客厅里的落地灯暖黄柔和，沈听阁窝在沙发上，手里捏着遥控器胡乱换台，心思却根本不在电视上。厨房传来哗哗的水声，还有许延偶尔哼起的调子，很轻很温柔，像羽毛一样搔在他心尖上。

他想起第一次在公告栏前见到许延的样子，白衬衫，干净的侧脸，连道歉的语气都温温柔柔的。那时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和这样的“学霸”扯上关系，更想不到会在对方家里，像现在这样安安稳稳地待着。

许延擦着手从厨房出来时，就看到沈听阁对着电视屏幕发呆，遥控器被他捏得紧紧的。“在看什么？”他在旁边坐下，沙发陷下去一小块，带着淡淡的洗衣粉清香。

沈听阁回神，飞快地换了个体育频道：“随便看看。”

电视里正在重播篮球赛，解说员的声音激昂。沈听阁看得很认真，手指无意识地跟着球员的动作比划。许延没打扰他，安静地坐在旁边翻书，偶尔抬头看他一眼，眼里带着浅浅的笑意。

中场广告时，沈听阁突然说：“下周有校篮球赛，我们班和五班比。”

“嗯，我知道。”许延点点头，“班长昨天在群里通知了。”

“到时候……你来看吗？”沈听阁的声音有点轻，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眼睛却没看他，依旧盯着电视屏幕。

许延合上书本，转头看他：“你希望我去吗？”

沈听阁的动作顿了顿，耳尖瞬间红透。他沉默了几秒，才闷闷地说：“随便你。”

许延看着他别扭的样子，忍不住笑了：“我去。”

沈听阁猛地转头，眼里满是惊讶，像是没料到他会答应得这么干脆。“真的？”

“真的。”许延的眼神很认真，“到时候给你加油。”

电视屏幕的光映在许延脸上，明明灭灭，却把他眼里的笑意照得格外清晰。沈听阁看着他，心跳突然快了起来，像有小鹿在胸腔里乱撞。他飞快地移开目光，假装看电视，嘴角却忍不住往上扬。

“很晚了，我该回去了。”沈听阁站起身，拿起沙发上的外套，动作有点仓促。

许延也跟着站起来：“我送你。”

“不用，我自己能回去。”沈听阁拒绝，却没真的迈开脚步。

许延没听他的，拿起玄关的钥匙：“外面天黑，我送你到巷口。”

秋夜的风有点凉，吹得树叶沙沙响。两人并肩走在小区的石板路上，影子被路灯拉得很长，偶尔交叠在一起。沈听阁能闻到许延身上淡淡的清香，和夜里的桂花香混在一起，很好闻。

快到巷口时，沈听阁停下脚步：“就到这儿吧，里面不好走。”

“嗯。”许延点点头，从口袋里摸出个东西递给他，“这个给你。”

是颗包装精致的水果糖，葡萄味的。沈听阁捏在手里，指尖传来薄薄的凉意。“干嘛总给我糖？”他低着头，声音有点闷。

“甜的东西能让人开心。”许延笑了笑，和上次说的话一模一样，“下周篮球赛，加油。”

沈听阁抬头看他，路灯的光落在许延脸上，柔和得像幅画。他攥紧手里的糖，突然觉得心里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暖的，甜甜的。“知道了。”他丢下三个字，转身跑进巷口，脚步却比来时轻快了不少。

跑到巷子里的拐角处，沈听阁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许延已经走了，沈听阁想起刚才的画面，心跳又快了起来，他飞快地转过身，一路跑回出租屋，手里的糖被他捏得温热。

他靠在门板上，剥开糖纸把糖放进嘴里，葡萄味的甜意在舌尖蔓延开。他想，许延说得对，甜的东西，确实能让人开心。至少现在的他，就开心得快要飞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