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的晚自习，教室里弥漫着一股微妙的躁动。下周就是期中考试，连后排常年昏睡的几个男生都难得拿出了课本，沈听阁却在草稿纸上画满了歪歪扭扭的篮球，笔尖在“7”号球衣上反复涂抹。

“还在想篮球赛？”许延侧过头，看着他画得乱七八糟的草稿纸，忍不住笑了。

沈听阁手忙脚乱地把草稿纸揉成一团，扔进桌肚：“谁想了？我在……算题。”

许延挑了挑眉，没拆穿他。他从书包里拿出一叠整理好的复习资料，推到沈听阁面前：“这是重点题型，你看看，不会的我教你。”

资料上的字迹清秀工整，每个知识点旁边都标着易错点，甚至还有例题辅助理解。沈听阁捏着资料的指尖有点发烫，他知道许延肯定花了不少时间整理。“你……不用复习吗？”他记得许延虽然常年第一，但每次考试前都很认真。

“我差不多看完了。”许延笑了笑，“你基础差一点，多看看这个有用。”

沈听阁没说话，低头翻开资料。台灯的光晕落在纸页上，也落在许延认真的侧脸上。他看着对方低头刷题的样子，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心里突然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像被温水泡过的棉花，软乎乎的。

晚自习下课铃响时，沈听阁还在对着一道数学题皱眉。许延收拾好书包，没催他，只是安静地坐在旁边等。“这里，辅助线应该这样画。”他等沈听阁抬起头，拿起笔在草稿纸上画出线条，“你看，这样一来，三角形全等的条件就齐了。”

沈听阁盯着草稿纸看了几秒，突然恍然大悟：“哦！我懂了！”

许延看着他眼睛发亮的样子，忍不住弯了弯嘴角：“懂了就好，回去再做两道类似的题巩固下。”

两人并肩走出教学楼，秋夜的风带着凉意，吹得香樟树叶沙沙作响。沈听阁把许延给的复习资料紧紧抱在怀里，像是捧着什么宝贝。“期中考试……我要是考砸了怎么办？”他突然问，声音有点闷。

他其实不在乎成绩，但他不想让许延失望。

许延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他：“你尽力就好。而且，”他顿了顿，眼底带着笑意，“你这阵子进步已经很大了。”

沈听阁的耳尖瞬间红了。他知道自己以前有多糟糕，上课睡觉、作业不交，成绩单上的红灯亮得像过年，是许延一点点把他从泥潭里拉出来，耐心地教他做题，甚至愿意花时间整理资料。

“许延，”他突然开口，声音有点轻，“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许延愣了愣，月光落在他脸上，把他眼底的情绪照得格外清晰。他沉默了几秒，才轻声说：“因为你值得。”

沈听阁的心猛地一跳，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撞了下。他看着许延认真的眼睛，里面映着自己的影子，清晰又温柔。夜风掀起两人的衣角，带着淡淡的桂花香，空气里突然弥漫起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快走吧。”许延率先移开目光，耳根悄悄泛起浅红。

沈听阁“嗯”了一声，脚步却有点飘。他跟在许延身后，看着对方被月光拉长的背影，突然觉得这条路好像太短了，短到他还没来得及消化心里的情绪，就已经快到巷口。

“就到这儿吧。”沈听阁停下脚步，把怀里的复习资料抱得更紧了些，“复习资料……谢了。”

“不客气。”许延笑了笑，“回去早点睡，别熬夜做题。”

沈听阁点点头，转身往巷子里走，没走两步又停了下来，回头看向许延。少年站在路灯下，白衬衫的衣角被风吹得轻轻晃动，像幅安静的画。“许延，”他鼓起勇气开口，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期中考试后……我们去看电影吧？听说新上了部科幻片，评价不错。”

许延显然没料到他会突然邀约，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月光下，他的脸颊泛起浅浅的红晕，眼里却带着笑意：“好啊。”

沈听阁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像是烟花在胸腔里炸开。他用力点点头，转身跑进巷口，脚步轻快得像要飞起来。跑到拐角处，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许延还站在原地，路灯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像在无声地目送。

沈听阁摸了摸发烫的耳朵，低头看着怀里的复习资料，嘴角忍不住咧开大大的笑容。他想，这次期中考试，他一定要努力考个好成绩，至少不能让许延的心血白费。

更重要的是，他不想让那个愿意对他好的人，失望。

巷口的路灯亮着暖黄的光，把两个少年的影子温柔地拥在怀里，秋夜的风带着桂花的甜香，悄悄吹过这个充满期待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