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卷着细碎的梧桐叶，在两人脚边打着旋。肖战揉了揉还在发烫的手腕，红痕处的刺痛虽已减弱，却仍像有细小的冰针在皮下潜伏，提醒着方才音乐教室里的惊魂时刻。

他侧头看向身边的王一博，对方正低头攥着那枚失了光泽的铜钱，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路灯在他脸上投下的阴影，让那双总带着几分疏离的眼睛，此刻多了层化不开的凝重。

“你还好吗？”肖战轻声问。从旧教学楼出来后，王一博就没怎么说话，只有在过马路时，会下意识将他往人行道内侧拉一把，这个细微的动作，让肖战心里泛起一丝暖意。

王一博抬起头，指尖轻轻摩挲着铜钱上模糊的纹路，声音有些沙哑：“刚才用术法时，感觉这枚铜钱的力量在流失。在修真世界，它能抵挡筑基期修士的攻击，现在却只能暂时逼退那个斗篷人。”

他顿了顿，看向肖战，“那个平安扣，你外婆有没有跟你说过它的来历？”

提到外婆，肖战的脚步顿了顿。他从小跟着外婆长大，平安扣是五岁那年外婆亲手戴在他脖子上的，只说戴着能保平安，再问更多，外婆就会笑着转移话题。“我明天去外婆家问问。”

他攥紧了空荡荡的领口，平安扣刚才扔出去后，随着斗篷人的消散，也不见了踪影，“不过平安扣没拿回来，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

“先别管平安扣。”王一博突然停下脚步，警惕地看向身后的小巷。刚才一路走来，他总觉得有股若有若无的寒意跟着他们，起初以为是旧教学楼残留的气息，可此刻那股寒意突然变得清晰，像是有双眼睛正躲在暗处，死死盯着他们。

有人跟着我们。”他压低声音，将肖战往身后护了护，右手悄悄按在口袋里，那里还藏着一枚备用的铜钱，是他穿越时用红绳系在腰间的，刚才情急之下只拿出了一枚。

肖战的心瞬间提了起来，他顺着王一博的目光看向小巷，巷子里没有路灯，只有居民楼窗户透出的微弱光线，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影子，风吹过巷口的垃圾桶，发出哐当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是那个斗篷人吗？他不是已经消失了？”

“不是他，但和他有关。”王一博的眼神变得锐利，他能感觉到，那股跟踪的气息里，带着和旧教学楼里一样的黑色雾气，只是浓度更淡，像是一道微弱的影子。

“应该是他留下的追踪印记，想跟着我们找到更多能克制他的东西。”话音刚落，巷子里突然闪过一道黑色的影子，速度极快，瞬间就消失在拐角处。

“追上去！”王一博拉着肖战，快步朝着影子消失的方向跑去。他知道，不能让这道影子跑掉，如果放任它跟踪，不仅他们会有危险，还可能牵连到肖战的外婆。

两人沿着小巷往前跑，影子似乎有意放慢速度，总在他们快要追上时，又消失在另一个拐角，像是在故意引导他们往某个方向走。

跑了大概十分钟，影子突然停在了一栋老旧的居民楼前。这栋居民楼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墙面斑驳，窗户上的玻璃大多蒙着厚厚的灰尘，只有三楼的一扇窗户亮着灯，灯光昏暗，像是随时会熄灭。

黑色的影子在居民楼门口盘旋了一圈，突然化作一缕黑烟，钻进了楼道里。

“这里是……”肖战看着居民楼的门牌，突然愣住了，这是外婆家附近的老楼，他小时候常来这里找邻居家的哥哥玩，后来居民大多搬去了新小区，这栋楼就只剩下几户老人还在住。“怎么会引我们来这里？”

王一博没有说话，他仔细观察着楼道口的地面，那里残留着一丝淡淡的黑色雾气，和旧教学楼里的雾气一模一样。

“他的目标可能不是我们，是你外婆。”他突然反应过来，“那个平安扣是你外婆给你的，他肯定能感觉到平安扣和你外婆有关，想从你外婆那里找到平安扣的秘密，或者更多的克制他的东西。”

肖战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立刻掏出手机，想给外婆打个电话，可屏幕亮了几下，突然黑掉了，和在旧教学楼里一样，手机被那股黑色雾气影响，失灵了。“外婆还在家里，我们得赶紧上去！”他拉着王一博，快步冲进楼道。

楼道里没有灯，黑暗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脚下的台阶年久失修，踩上去发出吱呀的响声。两人扶着墙壁，一步步往上走，刚走到二楼的拐角，突然听到三楼传来哐当的声响，像是有人打碎了东西。

“外婆！”肖战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加快脚步，朝着三楼跑去。三楼只有一户人家亮着灯，正是外婆的老邻居，张奶奶家。张奶奶是外婆的老姐妹，子女都在外地，平时只有她一个人住。肖战敲了敲张奶奶家的门，门没有锁，轻轻一推就开了。

屋里一片狼藉，桌子上的碗碟碎了一地，椅子翻倒在地上，张奶奶蜷缩在墙角，脸色苍白，浑身发抖，指着客厅的窗户，声音颤抖地说：“黑……黑色的影子……钻进窗户里了……朝着你外婆家的方向去了……”

肖战和王一博对视一眼，心里同时一紧，外婆家就在隔壁单元，距离这里只有几十米，两人来不及安慰张奶奶，转身就往隔壁单元跑。

刚跑出张奶奶家的门，就看到外婆家的窗户里，突然闪过一道黑色的影子，紧接着，传来一阵玻璃破碎的声音。

“外婆！”肖战嘶吼着，冲进隔壁单元，一口气跑到三楼。外婆家的门虚掩着，轻轻一推就开了。

屋里的景象让肖战瞬间红了眼眶，外婆倒在客厅的沙发旁，额头磕在茶几上，渗出了血，而那道黑色的影子正悬浮在客厅中央，手里抓着一个红色的盒子，盒子里放着的，正是外婆平时用来装旧物的木盒。

“放下那个盒子！”王一博怒吼一声，从口袋里掏出备用的铜钱，指尖凝聚起气劲，朝着黑色影子扔过去。铜钱在空中旋转着，发出金色的光芒，狠狠砸在黑色影子身上。影子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手里的木盒掉在地上，化作一缕黑烟，想要从窗户逃出去。

肖战立刻冲过去，将外婆扶起来，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外婆，您怎么样？有没有事？”外婆缓缓睁开眼睛，看到肖战，虚弱地笑了笑：“没事，就是刚才有个黑影闯进来，想抢我那个装旧照片的盒子，我拦着他，不小心摔了一跤。”

王一博没有让黑烟逃掉，他快速冲到窗户边，右手结印，指尖凝聚起最后一丝气劲，朝着黑烟拍过去。

砰的一声，黑烟被气劲击中，在空中消散开来，只留下一缕淡淡的黑色雾气，落在地上，很快就消失了。

确认黑烟彻底消失后，王一博才松了口气，他走到肖战身边，蹲下身查看外婆的伤势：“额头的伤口需要处理，我去拿医药箱。”他记得刚才进门时，看到客厅的柜子上放着一个红色的医药箱，应该是外婆平时备用的。

肖战点点头，扶着外婆坐在沙发上，捡起掉在地上的木盒，木盒是外婆的陪嫁，里面装着她年轻时的照片，还有一些旧物件。

他打开木盒，突然看到里面放着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是一个穿着旗袍的女人，脖子上戴着的，正是和他之前戴的一模一样的平安扣。“外婆，这张照片上的人是谁？她怎么也有平安扣？”

外婆接过照片，轻轻抚摸着照片上的女人，眼神变得温柔：“这是你太外婆，平安扣是她传下来的，一共两枚，一枚给了我，一枚给了你太姨婆。后来你太姨婆去了外地，再也没回来，我就把这枚平安扣留给了你，希望能保你平安。”

“太姨婆？”肖战愣住了，他从来没听外婆提起过太姨婆，“她去哪里了？为什么没回来？”

外婆叹了口气，眼神里闪过一丝悲伤：“你太姨婆年轻时喜欢弹钢琴，后来去了城里的师范学校学音乐，可没过多久，就传来消息说她失踪了，有人说她去了国外，也有人说她……”外婆没有继续说下去，但肖战能感觉到，太姨婆的失踪，或许和旧教学楼里的钢琴，还有那个斗篷人有关。

就在这时，王一博拿着医药箱走了过来，他听到了外婆的话，眼神变得凝重：“那个斗篷人，会不会和太姨婆的失踪有关？旧教学楼的音乐教室，说不定就是太姨婆当年弹钢琴的地方。”

外婆的身体突然颤抖了一下，她抬起头，看着王一博，声音有些沙哑：“你怎么知道？当年你太姨婆失踪前，就是在那所学校当音乐老师，她最喜欢的就是音乐教室里的那架旧钢琴……”

肖战和王一博同时愣住了，原来，旧教学楼里的钢琴，还有那个女生的虚影，都和太姨婆有关。那个女生的虚影，会不会就是太姨婆当年的学生？而那个斗篷人，又为什么要操控虚影，寻找平安扣？

就在这时，外婆放在茶几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陌生号码。肖战犹豫了一下，接起了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和旧教学楼里的斗篷人一模一样：“想知道太姨婆的下落，明天晚上，旧教学楼见。如果不来，你们外婆的安全，我可不敢保证……”

电话突然挂断，听筒里只剩下嘟嘟的忙音。肖战握着手机，手不住地发抖，他看向王一博，眼神里充满了担忧：“他在威胁我们，怎么办？”

王一博紧紧握住肖战的手，眼神坚定：“别担心，明天晚上我们去旧教学楼。这次，我们不仅要找到太姨婆的下落，还要彻底解决掉那个斗篷人，不能再让他伤害你和外婆。”

他看向外婆，“明天白天，您跟我们说说太姨婆当年的事情，越多细节越好，我们需要找到能彻底克制他的办法。”

外婆点点头，擦干眼角的泪水：“好，我都告诉你们。当年你太姨婆失踪前，给我寄过一封信，说学校里有个奇怪的人，总在晚上盯着音乐教室，还说她发现了一架能自己发声的钢琴……”

夜色渐深，外婆的声音在客厅里回荡，一个个尘封的细节，慢慢拼凑出太姨婆失踪的真相，也让肖战和王一博意识到，明天晚上的旧教学楼之行，将会是一场更加危险的对决。

而此刻，旧教学楼的音乐教室里，那架旧钢琴的琴键，正在黑暗中悄然跳动，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对决，奏响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