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记得结账

　　游乐园里人声鼎沸，景叙昭握着池忆瑶的手紧了紧，低头凑到她耳边轻声问：“人有点多，是不喜欢我牵你手吗？”

　　“没有！”池忆瑶立刻抬头，脸颊泛红，后面的话却越来越轻，“相反，我很喜欢……”细碎的声音被喧闹的人群吞没，只有她自己知道，心跳得有多快——她当然明白，景叙昭是怕人多把她挤散了。

　　“还想玩哪个项目？”景叙昭没追问，只是笑着转移话题，目光扫过不远处的游乐设施。

　　“碰碰车！”池忆瑶眼睛一亮，指着色彩鲜艳的场地，语气满是期待。

　　“好。”景叙昭牵着她走过去，两人各选了一辆蓝色和粉色的小车。游戏一开始，景叙昭握着方向盘的手瞬间“切换模式”，明明是小小的碰碰车场地，却被她开出了赛车场的架势，灵活地穿梭在车流里，只看见别人的车被她撞得东倒西歪，根本没人能碰到她的边。

　　游戏结束，池忆瑶跑到她身边，眼里满是崇拜：“阿昭哥哥你好厉害！他们都被你撞怕了，最后都不敢靠近你了！”

　　景叙昭擦了擦额角的薄汗，笑着问：“我下个月有场赛车比赛，你来给我加油好不好？”

　　“好！”池忆瑶立刻伸出小拇指，“我们拉勾！拉勾了就不能反悔！”

　　“拉勾。”景叙昭勾住她的指尖，看着少女眼底闪烁的光，心里轻轻叹了口气——十八岁的心事，干净得像玻璃，剔透却也易碎。

　　玩了大半天，景叙昭看了眼手机：“快到午饭点了，你想吃什么？”

　　等了几秒没听见回应，他低头一看，池忆瑶正盯着不远处的鬼屋入口，眼神里满是向往，又带着点怯意，手指不自觉地攥着衣角。

　　“想玩？”景叙昭戳了戳她的胳膊。

　　池忆瑶点点头，又小声说：“嗯……可是我胆子小，有点害怕。”

　　“没关系，有我在。”景叙昭把两人原本交握的手，轻轻改成十指相扣，掌心的温度透过指尖传来，“握紧我的手，我一直都在，不用怕。”

　　鬼屋里光线昏暗，冷风阵阵，突然从墙壁后窜出一个长舌鬼，惨白的脸凑到眼前。“啊！”池忆瑶吓得尖叫一声，猛地往景叙昭怀里缩。

　　景叙昭立刻把她揽进怀里，一只手护住她的头，另一只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别怕，把眼睛闭起来，跟着我的脚步走，我带你出去。”

　　“可、可以睁眼了吗？”走了一段路，池忆瑶小声问，声音还带着点发颤。

　　“还有一点，再等等。”景叙昭放缓脚步，仔细避开路上的障碍物。

　　又走了几十米，他才轻声说：“可以了。”

　　池忆瑶慢慢睁开眼，看见头顶刺眼的阳光，才重重呼出一口气，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我胆子太小了，刚才肯定给你添麻烦了。”

　　“这有什么好抱歉的。”景叙昭揉了揉她的头发，“每个人都有害怕的东西，很正常。”

　　“那阿昭哥哥你呢？”池忆瑶好奇地抬头，“你有没有害怕的东西啊？”

　　景叙昭滑动手机的指尖顿了顿，脑海里闪过模糊的画面——昏暗的房间、破碎的玻璃、还有遍地的鲜血。头顶的阳光落在她耳后的银色月牙耳环上，折射出细碎的光，又很快恢复如常。她笑了笑：“嗯……目前好像还没遇到过。”

　　“啊，好可惜啊。”池忆瑶噘了噘嘴，有点小失落，“我还想找机会吓一吓你呢。”

　　“小调皮鬼。”景叙昭宠溺地捏了捏她的鼻尖，惹得她咯咯直笑。

　　两人走进餐厅刚坐下，一道熟悉的身影就走了过来。“你怎么来了？”池忆瑶看见池贺君，立刻没了好脸色，语气里满是嫌弃。

　　“只准你来游乐园，不准我来？”池贺君毫不在意，径直拉开景叙昭旁边的椅子坐下，转头冲景叙昭挑眉，“小昭，真巧啊。”

　　“嗯，是挺巧。”景叙昭淡淡应着，眼神里却没什么温度。

　　三个人就这么沉默地坐着，气氛有些尴尬，直到服务员把菜端上来，才打破了平静。“阿昭哥哥，你尝尝这个清蒸鱼，特别嫩！”池忆瑶说着，就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想放进景叙昭碗里。

　　“等等。”池贺君突然伸出筷子拦住，转头拿过一双干净的筷子，仔细地把鱼肉里的刺挑干净，连香菜都挑了出去，才放进景叙昭碗里，语气自然：“小昭有洁癖，外面的筷子碰过的她不爱吃。这个我挑干净了，你吃。”

　　景叙昭瞥了他一眼，警惕地问：“有事求我？”

　　“没事就不能给你夹菜？”池贺君笑了笑，眼底却藏着点别的情绪，“我们这么多年的朋友，夹个菜还需要理由？”

　　“我怕你给我下毒。”景叙昭毫不客气地怼回去，拿起勺子舀了口鱼汤，没碰那块鱼。

　　旁边的池忆瑶看着两人自然的互动，心里有点酸溜溜的，小声嘀咕：“阿昭哥哥和哥哥的关系真好啊。”

　　“那是当然。”池贺君立刻接话，还自然地把手搭在了景叙昭的肩膀上，语气带着点炫耀。

　　景叙昭一把拍掉他的手，语气冷了几分：“不用管他，我们就是普通朋友。”

　　“小昭，你这就有点不厚道了吧。”池贺君故作委屈，声音还特意提高了点，“我对你的心意，从上学时就人尽皆知，你怎么能这么无情？”

　　“我不是gay。”景叙昭面无表情地扔下一句话，放下筷子站起身，“我吃好了，瑶瑶你呢？”

　　“我也饱了！”池忆瑶立刻跟着站起来。

　　“你慢慢吃，我们就先走了。”景叙昭拍了拍池贺君的肩膀，语气带着点戏谑，“对了，记得结账。”说完，就牵着池忆瑶的手，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餐厅，留下池贺君一个人坐在原位，看着满桌的菜，无奈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