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十一章 大哥他年纪大了
景叙昭抱着一大束白玫瑰站在病房门口,指尖攥着花茎,指节微微泛白。病房里传来鹿云枫清脆的笑声,混着苏月溶温和的回应,那股暖意隔着门板飘出来,却让她莫名的局促,不知道该不该抬手敲门。
“呼——”她轻轻呼出一口气,指尖在门板上敲了三下,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
“妈妈,肯定是哥哥来了!我去开门!”鹿云枫欢快的声音响起,下一秒,门就被拉开。看清门口的人是景叙昭,她脸上的笑容瞬间淡了些,连忙压低声音问:“你怎么来了?”
“怎么了小枫?是哥哥拿的东西太多,要妈妈帮忙吗?”苏月溶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她抬眼一看,正好对上景叙昭的目光,语气瞬间冷了下来,“你怎么来了?”
“妈,我听说你病了,特意来看看您。”景叙昭把花往前递了递,声音放得很轻,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讨好。
“你能有这么好心?”苏月溶瞥了眼那束花,语气里满是嘲讽,“别是来咒我就行,东西放门口吧,这里不缺。”
“好。”景叙昭没反驳,乖乖把花放在墙角,又从包里拿出个包装华丽的白色丝绒盒子,递了过去,“妈,这是您生日的礼物,提前送给您——过阵子我就要回德国了,怕赶不上。”
苏月溶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打开盒子的瞬间,连旁边的鹿云枫都“哇”了一声——里面躺着一条宝蓝色项链,银质的枝蔓像月光织就的藤蔓,肆意又优雅地舒展着,无数颗宝蓝色宝石错落镶嵌,浅的如晴空下的深海,深的似夜幕中的星河,在病房的灯光下流转着令人心醉的光泽。最下方悬着一颗饱满的水滴形宝石,宛如凝结的深海之泪,一眼望去,满室光华都被它攫取,高贵得像皇室典藏的珍宝。
“还算你有点眼光。”苏月溶的语气缓和了些,却没看景叙昭,只是把项链递给鹿云枫,“没什么事你就走吧,我累了。”
“嗯,好,妈妈再见。”景叙昭点点头,转身轻轻带上了房门,仿佛刚才的出现只是一场短暂的插曲。
走出病房,景叙昭没立刻离开,而是绕到护士站,轻声询问苏月溶的病情——有没有忌口的食物,什么时候能出院,后续需要注意什么,每一条都记得格外仔细。
病房里,鹿云枫放下手里的水果,疑惑地问:“妈妈,姐姐走了啊?”
“不用管她。”苏月溶拿起那条项链,往鹿云枫脖子上戴,一边戴一边说,“小枫,要妈妈说多少次?你没有姐姐,只有骁恒一个哥哥,记住了吗?”
“嗯,知道了。”鹿云枫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项链衬得她皮肤愈发白皙,忍不住笑道,“好漂亮啊!”
“妈,这条项链……”刚走进病房的景骁恒看到项链,眼神顿了顿,想说什么,却被苏月溶打断。
“这条项链怎么了?不好看?”苏月溶挑眉看他。
景骁恒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他清楚记得,这条项链从设计草图到手工制作,景叙昭前前后后花了三年,改了无数版,就为了给母亲准备一份合心意的生日礼物。可他知道,就算说了,苏月溶也只会反感,说不定还会把项链扔了。他摇了摇头,笑着说:“没事,特别好看,衬得小枫皮肤很白。”
景叙昭从护士站出来,没去停车场,反而走到楼梯间,找了个台阶坐下。她抱着膝盖,头抵在膝盖上,脑海里反复回荡着一句话:并不是每个父母都爱自己的孩子。这句话,她花了十八年才真正理解透彻。
十八岁成人礼之前,她总在自欺欺人——苏月溶是爱她的,只是这份爱分给了哥哥,分给了后来的鹿云枫,所以留给她的才那么少。可成人礼那天,苏月溶当着所有宾客的面,公布了她和景无尘离婚的消息,字里行间都在说,这段婚姻是她的噩梦,而自己,大概就是噩梦里最不讨喜的存在。
她恨苏月溶吗?好像不恨,甚至连恨的勇气都没有。她总觉得,自己是苏月溶悲剧的始作俑者,所以苏月溶恨她、对她冷淡,都是应该的。她只能拼命变得优秀,变得比所有同龄人都出色,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换来苏月溶哪怕一秒的关注。
小时候她总想,如果自己是男孩就好了,是不是就能让苏月溶喜欢自己一点?后来她真的这么做了——剪短头发,穿男生的衣服,动用家里的势力模糊外界对她性别的猜测。到最后,外界只知景家有个徘徊在天才与疯子边界的“景四少”,却没人知道,景家还有个被藏在“少”字背后的景四小姐。
“那个……可以让一下吗?”一道甜美的声音突然响起,拉回了景叙昭的思绪。
她抬起头,看清面前的人,嘴角不自觉地勾了勾:“是你啊。”
“我们认识吗?”女孩疑惑地歪了歪头,眼里满是茫然——她的手里拎着几个大大的保温桶,看起来有些吃力。
“小侍从,前几天在景家晚宴门口见过,你忘了?”景叙昭提醒她,指了指自己的脸,“你拦着我要邀请函的。”
“哦!我想起来了!你是景四少!”女孩瞬间恍然大悟,连忙鞠躬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有点脸盲,没认出你……”
“没关系。”景叙昭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看着她手里的保温桶,关心地问,“怎么来医院了?是身体不舒服吗?”
看着眼前人比自己高出一大截,肩宽腰窄,笑起来眉眼弯弯的样子,于忆灵的脸颊瞬间红了,结结巴巴地说:“没、没有……我是来送东西的。”
“是吗?”景叙昭往前凑了凑,突然抬手,额头轻轻贴上她的额头,语气带着点试探,“可你额头怎么有点烫啊?”
一张帅脸突然在眼前放大,于忆灵的心跳瞬间乱了节奏,说话都不利索了:“我、我真没事!是阿旭……阿旭他脚扭了,我来给他送汤的!”
“哦,原来是大哥脚扭了啊。”景叙昭了然地点点头,故意皱起眉,“不过他也太不像话了,让你一个女孩子拎这么重的东西,不知道心疼人。”
“不、不是的!”于忆灵连忙摆手,脸颊更红了,“是我自己要求来的,阿旭他不让我跑,是我非要来的……”
“你啊,就是太好说话了。”景叙昭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伸手接过她手里的保温桶,“大哥年纪大了,偶尔会犯糊涂,不懂照顾人。我帮你送过去吧,省得你累着。”
于忆灵被他温柔的语气晃了神,稀里糊涂地点了点头,跟着景叙昭往景言旭的病房走——她甚至忘了,自己原本是来“照顾”病人的,现在倒像个被人护着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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