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战蹭地一下从毯子上弹了起来,耳尖泛着热意,他声音都有些发飘:“咳,那个……多谢王兄昨晚借我毯子,在下还有些事,就先告辞了。”
话音刚落,王一博也跟着一跃而起,长腿一跨便稳稳挡在他面前,目光落在他泛红的耳尖上,似笑非笑:“肖兄,此处到安丰县尚有一日路程,沿途荒岭连个村落都没有,你确定要独自上路?”
这话像盆冷水浇醒了肖战,他方才满脑子都是窘迫,忘了昨天晚上树林中传来的狼嚎。
眼下被戳破心思,他更觉得有些尴尬,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下次绝不能随意睡别人的毯子了。
王一博盯着他从耳尖红到脖颈的模样,喉间低笑一声,长臂一捞就勾住肖战的肩膀,顺势将人往怀里带了带:“肖兄这是……还在为方才摸了我那儿的事不好意思?”
这话简直是公开处刑!
肖战的脸瞬间红得能滴出血来,挣扎着要往外挣,声音都带上了点急:“我那是睡糊涂了!还以为抱的是枕头……我,我可不是断袖,你别瞎想。”
王一博却笑得更欢,他不但没松手,反而收臂将人搂得更紧。
鼻尖蹭到肖战发间淡淡的草木香,竟莫名贪恋起怀里这具身体的温度。
王一博倒没觉得那有什么,睡梦中无意碰到罢了,再说都是男人,有什么好扭捏的。
不过瞅着肖战这脸红脖子粗的模样,王一博就想逗逗他:“肖兄这么急于解释,你不觉得你这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吗?”
眼见着男人凑过来,肖战眼底肉眼可见的慌乱,“我真不是断袖,我那真不是故意的……”
肖战挣扎的力气还挺大,王一博双臂都拢了上去,指尖交握,干脆把肖战整个都困在了怀里,这种可以肆无忌惮与人接触的感觉,真的太新鲜了。
“肖兄怕什么,不就是摸了我一次,如果真觉得不好意思,再让我摸回来就是了。”
肖战一听这话,吓得心肝胆颤,身体挣扎的更厉害了,“王……王兄,我真没那意思,真不是故意的,我向你道歉,对不起,我真的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王一博见眼前这人真有些被吓到了,耳边又听到不远处树林中传来动静,他这才有些舍不得的放开了这人。
“行吧,既然肖兄道歉了,那我就不摸回来了。”
陈书墨拎着打来的野鸡出现在两人面前的时候,王一博已经去一边的生火了。
肖战站在一地儿,脸色薄红,身体微微颤抖,一看肯定是又遭受了自家老大什么“非人”的对待。
陈书墨心中默默替肖战默哀了一瞬,这些他都经历过啊,说起来都是泪。
不过,肖战好像比自己更惨,瞅瞅这么温润的一个人,都被吓成什么样子了!
吃完了早饭,几人就向着安丰县的方向出发了,脚程快一些,晚上应该能到达安丰县县城。
没多久,几人就走出了这大片的野树林,周围的树木少了,温度也渐渐热了起来。
风卷着落叶掠过土路,掀起一片沙尘,惊起几只麻雀,翅膀扑棱的声响在死寂惨败的村庄内格外刺耳。
不远处,林子尽头的矮坡,破败的村庄撞入几人眼帘,好多房子,土坯墙塌了大半,露出里面腐朽的梁柱,几只黑色的乌鸦站在断墙上,正啄实着不知谁家遗留的破陶罐。
村口的老槐树也被拦腰斩断,那里似乎还遗留着村庄被洗劫过的证据,风一吹,茅草纷飞,像极了垂死者最后的喘息。
眼前的情景让肖战心中轻叹:这个世道哪有什么安全的地方。
“肖兄是要去安丰县投亲吗?”
听到声音,肖战侧头,嘴角浅浅微笑:“算是吧。”
怀着满腔的抱负出来,但这会差不多都快被磨光了。
到了安丰县会怎样,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对于肖战敷衍的回答,陈书墨也不在意,“肖兄,我老大脾气是差了点,但他人还是不错的。”
肖战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下,“你确定……他只是脾气差了点?”
陈书墨眼角也微微抽动,他轻笑了笑,压低声音,脑袋微微偏向肖战那边说:“他这个人就是有点爱开玩笑,其实心眼还是好的。”
两人脚步慢下来,肖战朝前方那人影看了一眼,也压低声音:“陈兄,你老大不是断袖吧?”
陈书墨忍笑:“这点肖兄放心,我老大有好几房姨太太,他只是惜才。”
说白了,就是看上你这个人才了。
肖战装傻的呵呵笑了两声,“噢,唉,可惜我一臭教书的啥也不懂。”
“肖兄是教书的?那我应该尊称你一声先生才是,肖先生。”
“别别,那都是以前了,百无一用是书生,这个乱世,我也只希望能糊口饭吃,苟延残喘。”
两人你来我往都打着哈哈,陈书墨听肖战这话,立刻打蛇上棍,“先生大才,你这人才正是我们老大所缺的,不如先生……就从了我们老大,别的不说,我老大绝对能保你人身安全,保你吃香喝辣。”
从了那男人?
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别扭?
“陈兄高抬了,我这人迂腐不堪,只求安稳度日。”
陈书墨略略挑眉,轻轻点头,“理解理解,不过我老大好像“看”上你了,他这人啊,最喜欢挑战,不达目的不罢休,我给先生出一高招,先生不如假装从了我老大,也许我老大觉得没意思了,就放过你了,先生,你觉得我这高招怎么样?”
肖战心中轻嗤:还真是一丘之貉,估计眼前这人对自己所说说辞,都是前面那人授意的。
王一博走在前边,他回头看了一眼,那俩人越走越近。
虽说陈书墨是被自己指使游说肖战,但看着这俩人走的这么近,那画面怎么看怎么让人不舒服。
他在前面粗声粗气的吼了一嗓子:“你俩墨迹什么?走快点。”
陈书墨脚下立刻不着痕迹的向左边挪了半步,转头客气的对肖战说:“先生,我们还是快些赶路吧,不然只怕晚上赶不到安丰县了。”
肖战点头,“有理。”
说着,两人同时加快了脚步,一前一后快速向前行进。
肖战抬眸,看着前方两人交错的身影,虽然现在他还不能精准的定位这两人的身份,也猜了个大概。
虽然不确定他们是不是真的去安丰县,但他们所图谋的事肯定不简单。
之前那个人所谓的老大,只告诉自己他姓王,甚至连名字都没告诉自己。
肖战更确信一定要和这两人分开,自己一手无缚鸡之力的弱鸡,身上还系着一家人的希望,还是不要引火烧身了。
路上几人行走匆匆,中午几人找了块安静的地方休息,啃了些饼子,然后继续赶路。
在太阳即将落山之前,终于到达了安丰县城门口。
只是看到城门口排起的长龙,肖战又紧皱起了眉头,看这情景,今晚够呛能进城了。
在即将到达安丰县的时候,三人就分开了,肖战此刻才看到姗姗来迟的两人。
但他们却并未在人群的长龙后排队,而是径直走向了城门口,远远肖战就看到陈书墨似乎拿出了证明身份的东西,两人顺利被放进了城。
离去之前,姓王那人回头看了一眼,似乎是看向自己这个方向。
肖战快速低下头,并未与他的眼神对视,这只是旅行途中的一段小插曲,希望几人以后不要再见面。
王一博勾了勾唇,和陈书墨快速消失在了城内。
进城的队伍比预计的要快,有些年轻体壮的直接被挑去了当兵,老弱妇孺登记之后也被放进了城内。
轮到肖战,负责检查那人上下把他瞅了两眼,随口问:“有没有什么技能?”
肖战被那人吼的瑟缩了一下,整个人缩成一团出口的声音,也结结巴巴起来,“我……我吃饭。”
那人嘲弄的笑了一声,“废物,去那边登记。”
肖战又是被吓得一哆嗦,同手同脚的朝前面登记的人走去,负责登记那人眼神比前面那人精明的多,他看着来人温和的问:“叫什么名字?”
“肖……肖战。”
那人低头登记着肖战的名字,随口问着:“看你这身板,不是地里刨食的吧?”
“不……不是。”
“以前干什么的?”
“我……就在家里。”
那人抬起头来,有些好笑的看他:“家里还有什么人?”
一听他这话,肖战眼圈瞬间就红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好像下一秒就要哭了,“他们……他们都死了…”
那人看着肖战动不动就要哭,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些,挥了挥手,旁边人立刻吼了一嗓子,“别哭了,进城吧。”
肖战哆哆嗦嗦抹着眼泪,低声呜咽着从人群里挤过,一步步挪进城门。
直到离那些指点议论的人远了,连他们的身影都模糊成了小黑点,他眼中神色迅速冷了下去,袖口狠狠拭去眼角的泪痕,指尖还沾着未干的湿意。
“小兄弟,是逃亡来的吧?”
耳边突然响起的声音让肖战一愣,他立刻垂下头,继续维持着那副怯懦伤心的模样。
沉默了一瞬,才缓缓抬起眼,睫毛上还挂着水光,声音发颤地问:“你是……?”
那黑瘦男人咧嘴一笑,露出两排黄牙,脸上堆着刻意的和善:“小兄弟别误会,我是个好人,见你初来乍到,就是想着帮你找个落脚的地方。”
“不,不用了,我……”
肖战怯懦的推辞,谁知他话音还没落地,那男人脸上的笑瞬间收了个干净,他演也懒得演了。
男人猛地挥了挥手,粗声粗气地喊:“这可就由不得你了!给我带走!”
两道黑影立刻从旁冲出,肖战看清来人,心头一沉,竟是之人抢那老婆婆包袱的两个壮汉。
他转身就想跑,可身后早有埋伏,一个沉甸甸的黑布头套迎面罩来,瞬间将光线彻底隔绝,肖战眼前只剩下了一片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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