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沈屿行约定好每周兼职的交易取消,许薄殊照常过了半个月,发现渴肤症状带来的反应比之前还要猛烈,他对这种情况有预料,断药都有副作用,从根源上解决病情的“药”不能再用,他这会儿也没有心情再找替代品。
十二月底的云京,气温直逼零度,这个天气的温水澡就跟冰水澡一样,身体好的都不敢试,更遑论身体素质一向偏弱的许薄殊。
无奈之下,他只得去医院复查。
还是那个医生,老医生记忆好,见到他便:“呦,好久没看到你了啊。”
没有人想在医院看见医生吧,许薄殊落座,道:“我前段时间听取了你的建议。”
医生:“哦?”
“……但是效果不好。”
作为病人,许薄殊的语言过于简洁,他省略掉中间乱七八糟的破事,直截了当地提自己的要求:“我打算继续吃药。”
“你按照我说的找了个人?但是没什么用?这不能啊。”医生苦恼地扒拉他所剩无几的头发,道:“开药是可以再开,药还是那些药,你知道的,没得调,干预效果也一般。不是,为什么你找了个人但是效果不好呢?渴肤症最管用的治疗方案就是增加肢体接触啊……”
是很管用,但是……
青年抿唇,一副不愿多谈的模样:“您给我开药就行,谢谢。”
最后,许薄殊如愿以偿地拎着一小袋药回了学校。
医院对面奶茶店,联名立牌后面,一个身影闪过。
沈屿行最近几天都跟着许薄殊,一方面是想找个机会跟他道歉,另一方面,他觉得是鬼迷心窍了,只要许薄殊不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他就很想知道许薄殊在干嘛。
许薄殊出校门都是去宠物医院看那只受伤的猫,今天开拓了新的场景。
沈屿行满心疑虑:“他生病了?生什么病了?我怎么没看出来?”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天生道德低下但是会装,所以看起来人模人样的沈少爷,第一反应是跟进去看看他挂的哪个科室,一脚踏进医院大门后,骤然想起那天许薄殊看自己眼神。
沈屿行又悻悻然收回了脚,在奶茶店里找了个能躲能藏还能看见大门的位置,亲眼看着许薄殊进去,又亲眼看着他出来,然后涌入人潮,挤进与许薄殊只隔两个车厢的地铁,与他前后脚回了学校。
许薄殊去医院这事变成了埋藏在沈屿行心底的种子,时不时地冒出存在感,接下来几天分外关心许薄殊的状态。
或许人就经不起念,沈屿行这头想着许薄殊是不是生病了,没过两天,许薄殊真的发烧了。
这烧来的毫无预兆,许薄殊知道自己体弱,一向很注重冬季的保暖工作,昨晚睡前门窗紧闭,他也没有半夜踢被子的习惯,睡前还没事,大概早上五点,天还蒙蒙亮,躯体传来的不适感将他折腾醒来。
头疼得发晕,试着说话,声音哑得不像样,骨头也懒洋洋的,躺着发飘,动一下又重。
发烧之后思绪胶着,许薄殊无厘头地想:没躲过去,又发烧了……
怕着凉,许薄殊像熊一样裹着被子从床上艰难地爬起来,电子体温计不准,他习惯用老式的水银体温计。
手臂一凉,水银体温计需要五分钟左右的等待时间,许薄殊大致知道自己烧成什么样,也没等出结果,翻找出医药箱,在里面挑拣两板药出来,含了一小口水在嘴里暖化了,再就着水把药咽下去。
做完这一系列的动作,确定以自己现在的状态无法带病工作后,
许薄殊:[刘导,我今天不太舒服,请假一天。]
·
骂完偷偷带牛肉粉进办公室吃早餐的贾百川,环视一圈工位,对角桌上属于许薄殊的工位久久不见人影,论文页面停留在打卡那行久久未动,沈屿行一把拿起手机,去走廊的路上,脚步略显浮躁。
老刘有回复消息不及时的毛病,沈屿行干脆打他电话,那边刚一接通,他略掉寒暄,直截了当地问:“老刘,许薄殊是不是请假了?”
上了年纪的人都爱念叨,电话那头,老刘吱哇乱叫:“哎呀,小沈,你怎么又叫我老刘了,你们这些人啊,都没有小许讲礼貌。对了,你问小许?他请假了,说有点不舒服,你们不是室友么?你怎么不知道?这些年我劝你们的话你们是不是都没听进去啊!你们这些年轻人啊……”
一大段话噼里啪啦砸了过来,沈屿行精准找出自己想要的答案,沉声道:“刘导,我今天也请假。”
说完,他挂了电话。
许薄殊习惯游走在人群之外,久而久之大家都已经习惯与他交情淡薄,于是,除了自己这个死对头,竟然都没有别的人注意到他生病了。
他性格要强,要不是实在没法工作了,绝对不会请假。
思及如此,回宿舍的路上,沈屿行几乎是小跑着去的。
“许薄殊,你在里面吗?能不能开开门?”
骨节收拢,连着敲了三下门,房里没有半分回应,沈屿行一时摸不准许薄殊是不想搭理自己,还是直接晕过去了听不见声,心下一急,沈屿行直接握住门把手,将门拉开。
这次没有人用毛毯蒙他的头,但沈屿行没工夫打量“禁地”的构造如何,大步走至许薄殊床头前,床上的人朝着墙侧身而睡。
青年眼睫紧闭,眉头微微皱着,在睡梦中也很难受的模样,脸颊两侧还透着不正常的红晕。
果然,他发烧了!
沈屿行俯身,反手去探他额头,手才刚贴上,眼前人突然睁开眼,色泽深黑的瞳孔雾蒙蒙的。
“啪——!”
清脆的一声过后,沈屿行脸颊刺痛,原本和许薄殊恰巧撞上的眼神往右边挪了挪——不是他自己挪的,是挨了许薄殊一巴掌,头往里偏了。
沈屿行捂着脸,不可置信道:“你打我?!”
烧得实在太厉害了,本想等体温量好,结果等着等着就睡着了,许薄殊还做了个梦,沉闷阴郁的色调,畸形靡乱的画面,这一觉睡得人好累,竟然连沈屿行何时闯进来的都不知道。
许薄殊冷声道:“打、的、就、是、你!”。
他本就生了副好颜色,生病的他,清冷肃丽的面庞,更是增添几分平时难见的艳色,他烧得眼睛里都浮上两条血丝,脾气却还是那么凶,凤眼上挑的弧度凌厉,神情冰冷,指着门口:“我让你进来了吗?滚出去!”
然而,虚浮的尾声和沙哑的嗓音暴露了他的脆弱。
舌尖试探地顶了顶腮帮子,右脸酥麻,这辈子连爸妈的打都没挨过,沈屿行气笑了,桃花眸深处一片阴霾。
沈屿行非但不走,还跨步向前,双手一横,边连人带被子把许薄殊打横抱了起来!
“看在你生病的份上,我不计较你打我这巴掌,”男人语气凶狠:“现在,你得老老实实的,跟我去医院看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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