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父母那边的“三堂会审”有惊无险地度过,全靠张哲瀚关键时刻的“仗义执言”。
龚俊嘴上不说,心里的震动和感激却满得几乎要溢出来,而这种情绪,直接体现在了他愈发“变本加厉”的行为上。
张哲瀚发现,热搜风波过后,龚俊仿佛被触动了某个隐秘的开关,粘人程度和依赖指数呈几何级数飙升,简直到了让人招架不住的地步。
以前龚俊也粘人,但多少还带着点龚总固有的矜持和界限感,现在倒好,那层冷硬的外壳仿佛彻底融化,露出里面粘稠又滚烫的内核。
张哲瀚的工作室,以前是龚俊轻易不踏足的“禁区”,象征着绝对的独立和专业。
现在,这里却频繁出现龚总的身影。
他倒也不打扰,就是抱个笔记本电脑,霸占张哲瀚工作室里那张唯一的、除了张哲瀚没人敢坐的舒适单人沙发,美其名曰“换个环境工作”。
张哲瀚修图时,他能在一旁安静地坐一下午,目光却很少落在屏幕上,更多是停留在张哲瀚专注的侧脸上。
那目光存在感太强,灼热得让张哲瀚无法忽视。
“龚总…你公司是要倒闭了吗?这么闲?”张哲瀚终于忍不住,放下数位笔,无奈地转头看他。
龚俊从文件里抬起头,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眼神无辜:“没有,季度报表看完了…陪你不好吗?”
张哲瀚:“……你在这里,我容易分心…”
龚俊从善如流地合上电脑:“那我不看报表了,看你工作…”说完,还真就调整了下姿势,手支着下巴,好整以暇地继续盯着他。
张哲瀚:“………”
这还怎么工作?
更过分的是,有时张哲瀚和编辑、策展人开线上会议,龚俊也会“恰好”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进来,自然地放在他手边,然后就在镜头能扫到的背景区域里晃悠,整理书架,或者给绿植浇水,无声地宣示着主权。
几次之后,连策展人都忍不住私下调侃张哲瀚:“张老师…你们家龚总这是要转行当你的生活助理了?”
张哲瀚只能扶额,无言以对。
在家里,龚俊更是像个人形挂件,恨不得二十四小时和张哲瀚保持物理接触。
张哲瀚在厨房倒水,他跟着,从背后环住他的腰,下巴搁在他肩上。
张哲瀚在书房看书,他挤在同一张沙发里,腿贴着腿,手还要搭在他腰上。
就连张哲瀚去洗手间,他在外面等一会儿没见人出来,都会敲门问:“瀚瀚…你没事吧?”
张哲瀚忍无可忍,拉开洗手间的门,瞪着门外一脸关切的男人:“我能有什么事!便秘也要跟你汇报吗?”
龚俊被他吼得愣了一下,非但不生气,反而眼神软了下来,带着点委屈:“我怕你不舒服……”
看着他这副样子,张哲瀚一肚子火气像被针扎破的气球,噗嗤一下就漏光了,只剩下哭笑不得。
晚上睡觉更是粘糊得厉害。
以前两人虽然同床,但各自占据一边,互不干扰,现在龚俊非要把他整个人圈在怀里,手臂横在他腰间,腿也要缠上来,像只八爪鱼。
张哲瀚被箍得喘不过气,挣扎抗议:“热!松手!”
龚俊迷迷糊糊地“嗯”一声,手臂松了松,但没过几分钟,又无意识地收紧,仿佛只有确认怀里人的真实存在,才能安心入睡。
更让张哲瀚感到新奇又无奈的是,龚俊在情绪上对他的依赖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以前龚俊是典型的工作狂,情绪内敛,天大的事情也能自己消化,现在却像是突然打开了情绪宣泄的闸门。
公司项目遇到瓶颈,他会回到家,抱着张哲瀚把脑袋埋在他颈窝,闷闷地说一句:“老婆…好累……”
应酬喝了酒,回来会格外缠人,抱着他不肯撒手,一遍遍地问:“瀚瀚…你爱我吗?”得不到回答就不依不饶,像个讨要糖果的孩子。
甚至有一次,小许涵半夜发烧,张哲瀚和阿姨忙着物理降温,龚俊在一旁看似镇定地联系医生、准备东西,但张哲瀚一回头,总能对上他那双写满了紧张和无措的眼睛,仿佛在无声地寻求主心骨。
直到女儿体温降下去,安稳睡去,龚俊才像是脱力般,从背后紧紧抱住正在洗毛巾的张哲瀚,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刚才……我好怕……”
张哲瀚停下动作,感受着背后传来的、带着轻微颤抖的依赖,心里软成一片。
他叹了口气,拍了拍环在自己腰间的手:“没事了,涵涵抵抗力强,退烧了就没事了…”
他明白,龚俊这种近乎“退行”的依赖,根源在于那场热搜风波带来的不安全感。
那个在商场上无往不利、仿佛无所不能的龚总,内心深处其实住着一个害怕失去、渴望确认被爱的小男孩。
那场无妄之灾,意外地捅破了这层伪装。
招架不住,却又甘之如饴
面对龚俊这铺天盖地、密不透风的粘人攻势,张哲瀚起初是真的很不习惯,甚至有些烦躁。他独立惯了,需要个人空间,这种全方位的“包围”有时会让他感到窒息。
但每次他想推开对方时,一看到龚俊那双带着点小心翼翼、生怕被拒绝的眼睛,心就硬不起来。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这份粘人背后,是龚俊毫无保留的信任和深不见底的爱意,他在用这种最原始、最直接的方式,确认自己的归属,安抚内心的不安。
而且,平心而论,被这样一个人全心全意地依赖着、需要着,那种感觉……并不坏。
他开始学着适应,甚至纵容。
工作时,他会给龚俊划定一个“安全距离”,允许他待在视线范围内,但不能打扰。
龚俊抱得太紧时,他会抗议,但不会真的用力挣脱。
龚俊情绪低落时,他会放下手头的事,耐心地听他倾诉,或者只是一个安静的拥抱。
他发现,当自己不再抗拒,而是接纳了这份依赖后,龚俊反而会慢慢变得安定下来,那种焦灼的、仿佛随时会失去什么的不安感,逐渐被一种沉稳的、充满底气的温柔所取代。
这天晚上,张哲瀚终于忍无可忍,把像树袋熊一样挂在自己身上的龚俊推开一点,严肃地说:“龚俊,我们得谈谈…”
龚俊眼神一暗,像是预感到要被批评,下意识地想再抱上来:“谈什么?”
张哲瀚按住他的手,看着他:“你不能一直这样…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但我就在这里,跑不了,你得学会…稍微独立一点…”
龚俊沉默了几秒,低声说:“我控制不住…”
张哲瀚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一软,语气也缓和下来:“我知道…但你看,你这样,我有时候都没法专心工作了…”
龚俊抿了抿唇,像是在做激烈的思想斗争,最终不太情愿地说:“那……我明天不去你工作室了…”
张哲瀚看着他这委屈巴巴妥协的样子,简直想笑,他凑过去,在龚俊唇上亲了一下,算是奖励:“乖,不是不让你陪,是稍微…给我一点点空间,也给你自己一点空间…”
这个吻像是带着魔力,瞬间抚平了龚俊眉宇间的褶皱。
他眼睛亮了一下,反客为主地加深了这个吻,直到两人都有些气喘吁吁才分开。
他把额头抵着张哲瀚的,声音低哑:“好…我尽量…”
说是尽量,但接下来的日子,龚俊的粘人程度确实有所收敛,虽然依旧喜欢肢体接触,喜欢待在他身边,但不再像之前那样寸步不离、时刻紧绷。
张哲瀚知道,这需要时间。安全感的重建并非一蹴而就。
但他有信心。
看着身边这个因为自己一个吻、一句安抚就能从焦躁大狗狗变成温顺大猫的男人,张哲瀚心里充满了某种奇异的满足感。
原来,被需要、被如此深刻地依赖着,也是一种甜蜜的负担。
他抬手,揉了揉龚俊柔软的发顶,换来对方一个更深的拥抱和依赖的蹭动。
行吧,招架不住就招架不住吧。
反正,这辈子,估计是栽在这个粘人精手里了。
龚俊近来的应酬肉眼可见地增多了。
商业版图的扩张、新项目的启动、旧关系的维系,似乎总离不开推杯换盏的场合。
他回家晚的时候越来越多,身上带着或浓或淡的酒气,成了家常便饭。
平心而论,龚俊的酒量是极好的。
张哲瀚很少见他真正醉到不省人事、失态胡言的地步,大多数时候,他只是眼尾比平时红些,眼神比平时沉些,动作比平时更…粘人些。
张哲瀚发现自己变得越来越啰嗦。
“又喝酒?”
“不能少喝点?”
“让厨房给你煮点醒酒汤,不然明天头疼。”
“先去洗澡,一身酒气…”
………
这些话,他自己听着都觉得有些絮叨,像个管束丈夫的…嗯,管家婆。
这与他向来奉行的独立互不干涉原则相去甚远。
但看着龚俊带着倦意靠在玄关,或是揉着眉心走进客厅的样子,那些话就不受控制地溜了出来。
龚俊通常只是“嗯”、“好”、“知道了”地应着,语气还算清醒,甚至能条理清晰地回答张哲瀚关于“和谁”、“谈什么”的简单问题。
但张哲瀚知道,这男人大概率是喝到量了——证据就是他接下来的行为。
无论张哲瀚是在书房处理照片,还是在客厅看纪录片,甚至只是起身去倒杯水,龚俊都会像被按下了某个开关,立刻站起身,精准地找到他,然后从身后或者侧面,紧紧地、紧紧地搂住他的腰,把下巴搁在他肩膀上,或者把滚烫的脸颊埋进他的颈窝。
那力道,带着点不容拒绝的、执拗的蛮横。
“松开点,热…”张哲瀚皱着眉,用手肘轻轻往后顶他,盛夏的夜晚,空调温度打得再低,被这么个火炉似的成年男性紧紧箍着,也难免出汗。
“唔…”龚俊发出模糊的鼻音,手臂非但没松,反而收得更紧,还无意识地用鼻尖蹭了蹭张哲瀚颈侧的皮肤,呼吸间灼热的气息混杂着清冽酒气,尽数喷洒在那里。
张哲瀚身体微微一僵,耳根有些发烫。
他尝试去掰龚俊环在他腰间的手,那手指修长有力,扣得死紧,纹丝不动。
“龚俊!你勒得我喘不过气了!”他稍微提高了声音,带上了点真实的恼意。
这下,身后的人似乎听进去了一点,手臂的力道松了一线,但也仅仅是一线,依旧保持着牢牢圈住的姿势,仿佛怕一松手,怀里的人就会消失不见。
“瀚瀚…”他低低地唤了一声,声音沙哑,带着浓重的、酒后特有的慵懒和依赖,“别动…让我抱抱…”
那语气,竟有几分委屈。
张哲瀚简直要气笑了,到底是谁在骚扰谁?
他讨厌酒味儿,尤其是混杂了各种香烟、香水尾调后的复杂酒气,这让他感觉不适。
他也讨厌这种被完全掌控、动弹不得的束缚感。
可偏偏,推又推不开,说也说不听…
有一次,他试着在龚俊搂上来时,用力挣脱,快步走向卧室。
结果龚俊立刻跟了上来,脚步甚至因为急切而有些踉跄,在卧室门口再次将他捞进怀里,抱得比之前更紧,嘴里还含糊地嘟囔:“老婆…你要去哪儿?”
那声音里的紧张和不安,像一根细小的针,猝不及防地刺了张哲瀚一下。
他忽然就明白了。
这男人平时冷静自持,掌控一切,只有在酒精稍稍卸下心防时,才会流露出这种近乎本能的、对被抛弃的恐惧。
那场热搜风波,终究是在他心里留下了更深的烙印,连醉酒后的潜意识都在害怕失去。
意识到这一点,张哲瀚心里的那点恼火,渐渐被一种复杂的、混合着心疼和无奈的情绪取代。
他不再用力挣扎,只是僵硬地站在原地,任由龚俊抱着,像一个人形抱枕,直到感觉龚俊的呼吸逐渐平稳,搂着他的力道也稍稍松懈,他才尝试着,慢慢转过身。
龚俊闭着眼,长睫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脸颊泛着红,似乎是累极了,也或许是酒劲彻底上来了,就这么靠着门框,几乎将大半重量都压在了张哲瀚身上。
张哲瀚叹了口气,认命地扶住他,艰难地挪到床边,让他躺下。
替他脱掉鞋袜、外套,拧了热毛巾擦脸,过程中,龚俊一直抓着他睡衣的一角,没有松开。
看着床上终于安静下来、陷入沉睡的男人,张哲瀚站在床边,揉了揉自己被勒得发酸的腰,又闻了闻自己身上沾染的酒气,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真是……讨厌死了!
可当他准备去客房睡时,发现衣角还被攥着,他试着抽了抽,睡梦中的龚俊立刻不满地蹙起眉,哼哼了两声,抓得更紧。
张哲瀚瞪着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最终还是妥协地躺回了床上。
刚躺下,那个明明已经睡着的男人,又像是装了感应雷达般,自动滚了过来,手臂横过他胸口,腿也搭了上来,重新将他圈进自己的领地。
张哲瀚:“………”
他望着天花板,感受着身边人平稳的呼吸和透过薄薄睡衣传来的体温,还有那依旧萦绕在鼻尖、但似乎已经习惯了的酒气,心里那点烦躁奇异地平复了下去。
他侧过身,看着龚俊沉睡中显得比平时柔和许多的眉眼,伸手,用指尖轻轻将他微蹙的眉头抚平。
“下次再喝这么多,就别回来了…”他低声威胁,语气却没什么力度。
睡梦中的人自然毫无反应,只是无意识地往他这边又蹭了蹭。
张哲瀚闭上眼,在一片酒气的包围中,竟也慢慢睡着了。
第二天清晨,龚俊醒来时,头痛欲裂。他按着太阳穴坐起身,发现张哲瀚已经不在身边。
浴室里有水声。
他努力回想昨晚的事,记忆有些模糊,只隐约记得自己好像一直抱着张哲瀚不放…还…好像把他勒疼了?
龚俊心里咯噔一下,有些懊恼。
张哲瀚洗完澡出来,穿着干净的睡衣,头发还湿着,看到他醒了,没什么表情地瞥了他一眼,没说话,自顾自拿起吹风机。
龚俊揉了揉额角,下床走过去,接过他手里的吹风机:“我帮你…”
张哲瀚没拒绝,在梳妆台前坐下。
吹风机的嗡嗡声里,龚俊看着镜子里张哲瀚没什么表情的脸,犹豫了一下,低声开口:“昨晚…我是不是又闹你了?”
张哲瀚从镜子里睨他一眼,语气凉凉的:“你说呢?龚总力气大得很,我差点以为自己是犯人…”
龚俊手上动作一顿,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对不起,我下次注意…”
“这话你说过很多次了…”张哲瀚毫不留情地戳穿。
龚俊抿了抿唇,不说话了,只是更认真地帮他吹着头发,动作轻柔。
吹干头发,张哲瀚起身,准备去换衣服。
经过龚俊身边时,脚步顿了顿,没什么好气地扔下一句:“厨房有醒酒汤,自己去喝。下次再喝成这样,就别进门了,睡大马路吧!满屋子酒味儿…讨厌死了!”
说完,径直走进了衣帽间。
龚俊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摸了摸鼻子,虽然被训了,但嘴角却忍不住微微向上弯了一下。
他走到厨房,果然看到灶台上温着一碗深色的醒酒汤。
他端起来,慢慢喝着。
汤的味道有些苦涩,但流入胃里,却带着熨帖的暖意。
他知道,张哲瀚嘴上说着讨厌,说着要他睡大马路,可每次都会给他留灯,给他准备醒酒汤,在他缠上来时,最终也只是无奈地纵容。
那种被稳稳接住的感觉,比任何醒酒汤都更能抚平酒后的不适和心底深处那细微的不安。
他将空碗放下,心想,下次…下次或许真的可以试着少喝一点。
至少,不能总是让他家瀚瀚,那么费力地把他这个“大型挂件”拖到床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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