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张哲瀚的摄影展圆满成功,庆功宴设在市中心一家格调高雅的餐厅。
圈内好友、合作伙伴、媒体人齐聚一堂,气氛热烈。
张哲瀚作为绝对的主角,被众人环绕着,祝贺声、赞美声不绝于耳,他心情极好,脸上一直带着轻松愉悦的笑容,平日里克制着的那点酒兴,在这样热烈的氛围里,不知不觉就松动了。
龚俊因为临时有个重要的海外视频会议,晚到了些。
他走进宴会厅时,一眼就看到了被人群簇拥着的张哲瀚。
灯光下,那人言笑晏晏,眉眼间是发自内心的开心和些许被酒意熏染的慵懒,脸颊泛着薄红,比平时更加生动耀眼。
龚俊没有立刻上前,只是站在稍远处的角落,目光温柔地追随着他,他知道张哲瀚酒量其实很一般,但看他此刻状态尚可,便也由着他高兴,只是吩咐助理多留意着点。
然而,他低估了庆功宴的热情,也高估了张哲瀚在兴头上的自制力。
等龚俊结束寒暄,找到机会走到张哲瀚身边时,就闻到了他身上比刚才明显浓郁了不少的酒气。
“喝了多少?”龚俊微微蹙眉,低声在他耳边问。
张哲瀚闻声转过头,看到是他,眼睛亮了一下,笑容更大了些,带着点不自知的憨气:“没多少…高兴嘛…”他伸出手指,比划了一个“一点点”的手势,动作却有些迟缓,指尖差点戳到龚俊下巴。
龚俊抓住他不安分的手,眉头蹙得更紧。
这哪里是“没多少”的样子?他环顾四周,发现之前围着张哲瀚劝酒的人已经识趣地散开了一些。
“差不多了,我们该回去了…”龚俊揽住他的腰,声音沉稳,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嗯?再待一会儿嘛…”张哲瀚靠在他身上,仰头看他,眼神有些迷离,语气带着点软软的拖腔,像是在撒娇,“大家都还在呢…”
龚俊看着他这难得外露的、依赖又迷糊的模样,心头一软,但理智尚存。
他正要再说些什么,张哲瀚的助理拿着响个不停的手机,面色有些为难地快步走了过来。
“龚总…”助理压低声音,将手机递给龚俊,“是…是家里阿姨打来的,说涵涵小姐有点哭闹,一直喊着找妈妈…”
龚俊接过电话,简单安抚了阿姨几句,挂了电话,再看靠在自己怀里、显然已经有些醉意朦胧的张哲瀚,叹了口气。
“涵涵在家找你,我们得回去了…”他晃了晃张哲瀚。
听到女儿的名字,张哲瀚似乎清醒了一瞬,努力站直身体:“涵涵…怎么了?”
“没事,就是想你了…”龚俊扶稳他,“跟朋友们打个招呼,我们回家…”
这一次,张哲瀚没再坚持,乖乖地点头,任由龚俊半扶半抱着,跟主创团队和几个核心朋友道了别。
一路下楼,走到停车场,被夜风一吹,张哲瀚的酒意似乎上了头,脚步更加虚浮,几乎整个人都挂在了龚俊身上。
龚俊费了些力气才把他塞进副驾驶,系好安全带。看着他闭着眼,眉头微蹙,似乎有些不舒服的样子,又是心疼又是好笑。
平时这人总嫌自己喝酒粘人,轮到他自己的时候,这酒品……看来也未必好到哪里去。
车子平稳地驶入夜色。
起初,张哲瀚还很安静,歪着头似乎睡着了,但没过多久,他就开始不安分起来。
先是小声地哼唧,像是不满意安全带束缚,伸手去扯。
龚俊一边开车,一边还得伸手按住他:“别动,危险!”
张哲瀚被他按住手,消停了一会儿,又开始喃喃自语,声音太小,龚俊听不清,只当他是醉话。
直到……
“龚俊…”他忽然清晰地叫了一声名字,带着点委屈的鼻音。
“嗯?我在…不舒服?”龚俊应着,分神看了他一眼。
“你…你不许喝酒…”张哲瀚闭着眼,眉头皱着,像是在训话,但语气软绵绵的毫无威慑力,“讨厌…酒味…臭死了!”
龚俊挑眉,差点笑出声,这醉猫,自己喝成这样,倒还记得教训他?
“听到没有?”没得到回应,张哲瀚有些不依不饶,甚至试图抬起手比划,再次被安全带限制,语气更加委屈,“你再喝…再喝我就…就不让你进门…睡…睡沙发…”
龚俊忍着笑,一本正经地逗他:“哦?那今天谁喝酒了?谁该睡沙发?”
张哲瀚反应慢了半拍,似乎在努力理解这句话,过了好几秒,才猛地摇头,语气带着醉汉特有的理直气壮:“我…我不一样!我高兴!我…我获奖了!”他顿了顿,声音又低下去,带着点小得意,“我拍得…可好了…”
“是是是,你拍得最好…”龚俊顺着他的话哄,嘴角的笑意却再也抑制不住,他趁着等红灯的间隙,把刚才缺德偷摸录音的手机调高了音量。
“那你呢?”龚俊引导着他,“你喝酒了,怎么办?睡哪里?”
张哲瀚努力睁开眼,迷茫地看了龚俊一眼,又闭上,脑袋往车窗方向蹭了蹭,像是想找个舒服的姿势,嘴里含糊道:“我…我当然睡床…你…你不能赶我走…”他声音越来越小,带着浓浓的睡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耍赖,“老公…床舒服…要睡觉…”
这一声软绵绵的“老公”,像羽毛一样轻轻搔过龚俊的心尖,让他握着方向盘的手都紧了一下。
他看着录音还在继续的手机屏幕,眼底闪过一丝得逞的狡黠光芒。
“好,睡床,不赶你走…”龚俊的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得到承诺,张哲瀚心满意足地哼唧了一声,彻底陷入沉睡,不再闹腾。
第二天早上,张哲瀚是在熟悉的头痛和口干舌燥中醒来的。
他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挣扎着坐起身,发现自己躺在主卧的大床上,身上穿着干净的睡衣。
关于昨晚庆功宴后的记忆,只剩下一些模糊的片段——好像龚俊来了,然后……然后就不太记得了。
他掀开被子下床,脚底有些发虚,走到客厅,看到龚俊正抱着小许涵在喂早餐。
“醒了?”龚俊抬头看他,神色如常,“厨房有蜂蜜水,自己去喝…”
张哲瀚有些心虚地“嗯”了一声,倒了杯水慢慢喝着,试图从龚俊脸上看出点什么。
但龚俊只是专注地喂着女儿,偶尔逗得小丫头咯咯笑,仿佛一切如常。
难道自己昨晚喝醉后很安静?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张哲瀚心里稍稍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龚俊把女儿交给旁边的阿姨,拿起自己的手机,状似随意地操作了几下,然后走到张哲瀚身边。
“头还疼吗?”他问,语气带着关切。
“还好…”张哲瀚揉了揉额角。
“嗯,下次别喝这么多了…”龚俊说着,将手机屏幕递到他面前,指尖点下了播放键。
紧接着,一个带着醉意、软糯又委屈的声音从手机里传了出来:
【“你……你不许喝酒…讨厌…酒味…臭死了…”】
【“听到没有?你再喝…再喝我就…就不让你进门…睡…睡沙发…”】
【“我…我不一样!我高兴!我…我获奖了!”】
【“我…当然睡床…你…你不能赶我走…老公…床舒服…要睡觉…”】
………
张哲瀚听着手机里传出的、属于他自己的声音,整个人僵在原地,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爆红,一路蔓延到耳根颈后!
这……这声音里带着撒娇、耍赖、甚至还有那句让他无地自容的“老公”……竟然是他说的?!他昨晚喝醉后居然是这副德行?!
龚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变幻莫测、精彩纷呈的脸色,慢悠悠地收回手机,语气带着一丝戏谑:“证据确凿,张老师…原来你喝醉了,酒品……嗯,跟我也就是半斤八两?”
“龚俊!你……你删掉!”张哲瀚又羞又恼,伸手就去抢手机,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龚俊轻易地躲开他的动作,将手机举高,挑眉看他:“删掉?凭什么?这可是某人‘双标’的铁证…以后我要是再应酬喝了酒,某人是不是该……以身作则?”
张哲瀚看着他眼底促狭的笑意和那份显而易见的“拿捏”,气得牙痒痒,偏偏又无法反驳。
自己昨晚那副样子,跟平时训斥龚俊喝酒时的“威严”简直形成了惨烈的对比!
这脸……真是丢大了!
他瞪着龚俊,憋了半天,才红着脸,咬牙切齿地挤出一句:“你……你卑鄙!”
龚俊低笑出声,凑近他,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彼此彼此,龚太太…以后关于喝酒这件事,我们是不是可以……互相宽容一点?”
张哲瀚看着他近在咫尺的、带着得意和温柔的笑脸,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来也下不去,最终只能愤愤地跺了跺脚,转身冲回了卧室,留下龚俊在原地,心情大好地笑出了声。
看来,以后在“喝酒”这个家庭议题上,他们终于可以达成“互相伤害”又“互相包庇”的共识了。
而那段“黑历史”录音,自然被龚俊小心翼翼地备份珍藏,成了他手机里最珍贵的“宝藏”之一。
张哲瀚冲回主卧,“砰”地一声甩上门,甚至还传来了清晰的落锁声。
他背靠着冰凉的门板,感觉脸颊上的热度几乎能煎鸡蛋。
“老公…床舒服…要睡觉…”
那句软绵绵、带着鼻音的撒娇像魔音贯耳,在他脑海里无限循环播放。
更要命的是龚俊那家伙!居然录音!还当着面放出来!那眼神里的戏谑和得意,分明就是在笑话他!
“啊啊啊——!”张哲瀚低吼一声,把脸埋进柔软的枕头里,恨不得原地消失。
他一生要强,独立清醒,什么时候露出过这副……这副无赖又娇气的模样?还是被龚俊抓个正着!这让他以后还怎么义正辞严地管龚俊喝酒?脸都丢尽了!
他在主卧里焦躁地踱步,坐立难安,一想到出去就要面对龚俊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听他可能含沙射影的调侃,他就觉得浑身别扭。
不行,绝对不能出去!
打定主意,张哲瀚行动力极强,他一把抱起自己的枕头和被子,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脚步飞快地溜进了客房,再次“咔哒”一声落了锁。
眼不见为净!
他把自己摔进客房的床上,用被子蒙住头,试图将那个可恶的男人和那段社死的录音从脑海里驱逐出去。
门外,龚俊听着里面咚咚咚的脚步声和接连两次的锁门声,先是错愕,随即忍不住低低地笑了起来。
他家瀚瀚这是……羞愤到要分房睡了?
他走到客房门口,屈指轻轻敲了敲:“瀚瀚?”
里面毫无动静,仿佛没人。
“真不出来?”龚俊忍着笑,声音放柔,“晚饭也不吃了?阿姨做了你爱吃的清蒸鱼…”
“……不饿!”里面传来闷闷的声音,带着明显的赌气意味。
“那……我把录音删了?”龚俊试探着问,故意放慢了语速。
里面沉默了几秒,似乎在判断他话的真伪,然后才传来硬邦邦的一句:“……随便你!”
语气听起来毫不在意,但龚俊几乎能想象出他此刻竖着耳朵、一脸紧张又强装镇定的样子。
“哦……”龚俊拖长了调子,慢悠悠地说,“那算了,我觉得录得挺好的,留着以后……慢慢听…”
“龚俊!”门内传来一声恼羞成怒的低吼,紧接着是什么东西砸在门上的闷响——估计是枕头。
龚俊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他家老婆怎么这么可爱?喝醉了可爱,醒了之后这副傲娇别扭的样子更可爱。
他知道这会儿不能逼得太紧,不然真把人惹毛了不好哄。
“好,不闹你了…”龚俊见好就收,语气恢复了平时的沉稳,“晚饭我给你放门口,饿了记得吃,我带涵涵去洗澡睡觉…”
里面又是一片寂静,算是默许。
龚俊摇摇头,嘴角噙着无奈又宠溺的笑意,转身去照顾女儿了。
看来今晚,想抱着香香软软的老婆睡觉是不可能了。
夜深人静,别墅里只剩下廊灯散发着柔和的光晕。
龚俊处理完工作,从书房出来,习惯性地走向主卧,手放到门把上才想起人不在里面。
他拐到客房门口,发现门口原封不动摆着的晚餐已经被拿进去了,心里稍稍放心了些。
他试着拧了拧门把手,果然还锁着。
“瀚瀚…睡了吗?”他压低声音,贴着门缝问。
里面一片死寂。
龚俊知道人肯定没睡,估计还在跟他怄气,他靠在门边的墙上,看着走廊尽头那片朦胧的月光,心里有点空落落的。
习惯了每晚怀里抱着个人,突然独守空房,还真是不适应。
他想了想,拿出手机,找到那段“珍贵”的录音,又听了一遍。
那软糯带着醉意的“老公”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让他心头像被羽毛挠过,痒痒的。
这怎么能删?这可是宝藏。
不过,为了今晚能上床睡觉,或许可以……暂时战略性妥协?
他又敲了敲门,这次语气更加诚恳:“老婆,我错了,真错了…你把门开开,我保证把录音删了,当着你的面删,行不行?”
里面依旧没声音。
“我发誓,以后你不让我喝,我绝对滴酒不沾…”龚俊继续加码,语气可怜巴巴,“外面冷,主卧床大,我一个人睡不踏实……”
他几乎是把自己平时醉酒后缠人的台词都用上了。
就在他以为今晚真要孤枕难眠时,客房里突然传来“咔”的一声轻响。
门锁开了。
龚俊心头一喜,立刻轻轻推开门。
房间里只开了一盏昏暗的床头灯,张哲瀚背对着门口侧躺着,裹着被子,只露出一个黑漆漆的后脑勺,一副“我不想理你但你非要进来我也没办法”的架势。
龚俊轻手轻脚地走进去,反手带上门,但没有再锁。
他走到床的另一边,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刚躺下,就感觉到身边的人身体僵硬地往床边挪了挪,意图拉开距离。
龚俊心里暗笑,也不急着靠近,只是侧过身,面对着那个倔强的背影,拿出手机,操作了几下,然后递到张哲瀚眼前。
屏幕上显示的是那段录音文件的删除确认界面。
“看好了,”龚俊的声音在黑暗中格外低沉,“我删了…”
他的指尖在“删除”按钮上轻轻一点。
“已删除”的提示跳了出来。
张哲瀚虽然没回头,但眼角的余光一直瞥着,看到文件真的被删了,紧绷的肩膀几不可查地松弛了一点点。
龚俊把手机放到自己这边的床头柜上,然后试探性地伸出手,轻轻环住张哲瀚的腰。
怀里的人身体瞬间又绷紧了,象征性地挣扎了一下。
“别动……”龚俊收紧手臂,将人往自己怀里带了带,下巴抵在他发顶,声音带着满足的喟叹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让我抱抱……没有录音了,不生气了,嗯?”
他的怀抱温暖而坚实,熟悉的雪松气息笼罩下来,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
张哲瀚挣扎的动作停了下来。
其实……他也不是真的有多生气,更多的是羞窘和一种被拿捏住后的别扭,现在“罪证”已毁,这男人又放下身段这样哄他……
他哼了一声,算是回应,身体却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向后靠进了那个温暖的怀抱里。
感受到他的软化,龚俊嘴角扬起得逞的弧度,手臂收得更紧,两人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
“以后还敢喝这么多吗?”龚俊得了便宜还卖乖,低头用唇蹭了蹭他的耳廓,低声问。
张哲瀚耳根一热,想起自己昨晚的“壮举”和刚才的丢人表现,恼羞成怒地用手肘往后顶了他一下:“……闭嘴!睡觉!”
“好,睡觉…”龚俊低笑着,不再逗他。心满意足地抱着怀里重新回归的“大型抱枕”,闭上了眼睛。
嗯,虽然过程有点曲折,但结果依然是美好的。
至于录音……龚俊在心里默默想,云端备份,应该不算违约吧?
当然,这个秘密,他得带进棺材里。
月光透过客房的窗帘缝隙,温柔地洒在相拥而眠的两人身上。这场由一杯酒引发的“家庭危机”,最终在龚总精湛的“演技”和张老师口是心非的纵容下,悄然化解。
第二天清晨,张哲瀚先醒来。
意识回笼的瞬间,他发现自己又被龚俊像八爪鱼一样紧紧缠着,而他们睡的……是客房。
昨晚的记忆瞬间涌入脑海,包括那段社死的录音,以及……他最后好像……默认了让这家伙上床?
他动了动,想挣脱这个过于紧密的怀抱,却被搂得更紧。
“早……”龚俊带着浓重睡意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手臂习惯性地在他腰间摩挲了一下。
张哲瀚抬头,对上龚俊刚刚睁开的、还带着点迷茫的眸子,男人晨起的嗓音格外沙哑性感,眼神柔软,完全没有平时商场上精明的样子。
看到这张脸,想起他昨晚那些“可怜巴巴”的保证,张哲瀚心里那点残存的别扭,忽然就烟消云散了。
算了,跟这个粘人精计较什么。
他叹了口气,重新窝回龚俊怀里,闷声说:“……早。”
龚俊感受到他彻底放松下来的姿态,心里像被蜜糖填满,低头在他发顶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今天周末…再睡会儿?”龚俊提议,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他的背,像哄小许涵一样。
“嗯……”张哲瀚含糊地应着,在令人安心的气息和节奏中,竟真的又泛起了睡意。
阳光渐渐明亮,透过窗帘照亮了房间。
小许涵在门外由阿姨带着咿咿呀呀的声音隐约传来,新的一天开始了。
张哲瀚在半梦半醒间想,虽然偶尔会有这样那样的插曲和“危机”,但身边有这个人在,似乎……一切都变得可以接受,甚至……有点甜蜜。
而龚俊,看着怀里人重新恬静的睡颜,心里软成一片。
他的瀚瀚,嘴上说着讨厌,身体却总是很诚实地依赖他、纵容他。
这大概,就是婚姻生活里,最平凡也最动人的滋味吧。
您的支持就是作者创作的动力!
 
                    1张推荐票
您的支持就是作者创作的动力!
 
                        1 谷籽 = 100 咕咕币
已有账号,去登录
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