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风裹着樟木香气钻进储物间时，宋知暖正跪坐在地毯上，把塞纳河初夏的新画一一摊开。苏梦璃端着杯热可可走过来，杯沿凝着的水珠滴在画纸边缘，晕开一小圈浅痕——像极了当年老人画里塞纳河的潮意。

“先把老夫妇的画裱起来吧，”苏梦璃把热可可递到她手边，指尖点了点那幅晨雾画，“画里的光得用浅木框，才衬得出雾散时的软。”宋知暖点头，从木箱底层翻出卷米色绫子——是花摊奶奶去年送的，说用来裱画能存住“时光的温”。两人并肩坐着裁绫子，剪刀划过绫面的轻响里，宋知暖忽然想起老夫妇说的话：“你还记得他们说家里的画墙快挂满了吗？下次可以请他们来家里，看看我们的画墙。”

苏梦璃刚把小男孩的“暖字画”夹进旧画夹，闻言笑着抬头：“我已经跟小姑娘说了，等冬天初雪时，就约着老夫妇一起在塞纳河煮热红酒。”她伸手从藤篮里摸出个玻璃罐，里面装着晒干的小苍兰——是初夏那天小姑娘特意摘的，“到时候把这个撒进酒里，奶奶肯定喜欢。”

正说着，储物间的门被轻轻敲响，门外传来小姑娘清脆的声音：“宋阿姨，苏阿姨，我带了东西来！”开门时，小姑娘怀里抱着个铁皮盒，身后跟着扛着画架的老爷爷。“爷爷说要给你们的画墙添幅画，”小姑娘把铁皮盒塞进宋知暖手里，“这里面是爷爷攒的梧桐叶，说夹在画里能想起每年的风。”

老爷爷放下画架，从帆布包里取出张素描——是初夏那天的场景：石墩上摆着野餐盒，苏梦璃在画塞纳河，宋知暖正给小男孩递饼干，风里飘着片梧桐叶。“那天看你们笑得暖，就忍不住画了，”老爷爷摸着画纸边缘，眼里闪着光，“等冬天初雪，我们再一起画幅雪景，凑成‘四季的暖’。”

宋知暖把梧桐叶小心地夹进老夫妇送的晨雾画里，苏梦璃则忙着给大家倒热可可。小姑娘趴在画墙前，数着墙上的画：“这是第一年的初雪，这是第三年的鹅卵石，这是第七年的门牌号……”她忽然转头看向宋知暖，“明年我想跟弟弟一起，在画里加个小木屋，就当是我们的‘暖房子’好不好？”

暮色漫进储物间时，铁皮盒里的梧桐叶已经都夹进了画里，老爷爷的素描也挂上了画墙——就贴在苏梦璃初夏画的塞纳河旁边，像把两段时光轻轻扣在了一起。临走前，老爷爷拍了拍木箱：“这箱子里装的不是画，是咱们凑在一起的日子啊。”

宋知暖站在门口挥手，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暮色里，转身时撞进苏梦璃的怀里。苏梦璃握着她的手，指尖轻轻蹭过她掌心的薄茧——那是常年裁绫子、装画框磨出来的。“等冬天初雪，我们就带着木箱里的画去塞纳河，”苏梦璃的声音裹着暖意，“让初雪落在画纸上，再煮上热红酒，这样今年的暖，就又能攒进箱子里了。”

窗外的梧桐叶又落了几片，宋知暖看着画墙上新添的素描，忽然觉得木箱里的时光从来都不是静止的——它会跟着每一次相遇、每一次约定，长出新的褶皱，藏进新的温暖，然后等着冬天的初雪，再写一段新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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