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街道空无一人，只有路灯在地上投下昏黄的光圈。苏淮轩紧紧牵着妹妹的手，两个小小的身影在夜色中奔跑。苏淮萱的脚踝在翻墙时扭伤了，每跑一步都钻心地疼，但她死死咬着嘴唇不敢哭出声。

“哥……还有多远？”她的声音带着哭腔。

“快了。”苏淮轩抹了把脸上的汗，指着前方隐约可见的老宅轮廓，“看到那棵大槐树了吗？就在后面。”

苏家老宅的门铃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老管家披着外套匆匆赶来，透过可视门铃看到监控画面时惊得倒吸一口冷气——屏幕里，两个孩子衣衫褴褛地依偎在门口，苏淮轩的脸上带着明显的淤青，苏淮萱的右脚踝肿得老高。

“少爷！小姐！”老管家急忙打开门，“这、这是怎么了？大半夜的怎么弄成这样？”

苏淮轩强撑着的坚强在见到熟悉的面孔后瞬间崩塌，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德爷爷……我们、我们想爷爷奶奶了……”

老管家心疼地搂住两个孩子，朝屋里喊道：“快通知老爷夫人！小少爷和小小姐来了！”

沈清梧最先冲下楼，睡袍的带子都系歪了。看到孙子孙女的模样，她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我的心肝啊！这是遭了什么罪！”

苏鸿远紧随其后，看到孩子们身上的伤，脸色铁青：“怎么回事？谁干的？”

家庭医生很快赶到，仔细检查了孩子们的伤势。当看到苏淮萱手臂上新旧交错的淤青时，医生的手都在发抖：“这、这至少是长期虐待啊……”

沈清梧抱着孙女哭得不能自已：“我苦命的孩子……都怪奶奶没照顾好你们……”

苏淮轩蜷缩在爷爷怀里，小声啜泣：“爸爸不管我们……林阿姨和弟弟们总是打我们……”

苏鸿远的手紧紧攥成拳头，指节发白。他轻轻抚摸着孙子的头发：“不怕，以后就住在爷爷奶奶这里。”

等孩子们服了安神的药睡下后，苏老爷子的书房亮了一夜的灯。他坐在书桌前，看着桌上全家福照片里苏明辉那张与自己毫无相似之处的脸，第一次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天亮时分，苏鸿远拨通了大孙子的电话：“淮承，来老宅一趟，有要紧事。”

苏淮承赶到时，沈清梧正坐在孩子们的床边抹眼泪。见到大孙子，她忍不住又哭了起来：“淮承啊，你是没看见，萱萱背上全是伤……轩轩的肋骨都有旧伤……我这心都要碎了……”

苏淮承轻轻拥抱祖母，目光扫过床上熟睡的弟妹，眼神渐冷：“奶奶，具体怎么回事？”

“昨晚他们偷偷跑来的，浑身是伤……”沈清梧哽咽着说，“轩轩说，明辉从来不管他们，那个女人和那两个小的经常打他们……饭都吃不饱……”

苏淮承的拳头悄然握紧。他记得父亲以前总念叨小时候的二叔虽然不成器，但品行还不至于如此。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一个人变得如此狠毒？

苏鸿远从书房出来，眼下带着浓重的青黑。他示意大孙子到书房谈话，关上门后直截了当地说：“我怀疑明辉不是我的儿子。”

苏淮承瞳孔微缩：“爷爷？”

“你看看这个。”苏鸿远递过一份旧相册，指着一张三十多年前的照片，“这是你曾祖父，这是你爷爷我，这是你父亲……你再看看明辉，有一处像我们苏家人吗？”

照片上的苏家男人都有着相似的高挺鼻梁和深邃眼窝，唯独苏明辉的五官扁平，与苏家人截然不同。

苏淮承沉思片刻：“我建议做个亲子鉴定。”

“正有此意。”苏鸿远疲惫地揉着太阳穴，“今天我要去参加慈善晚宴，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

送走爷爷后，苏淮承又陪了奶奶一会儿，这才离开老宅。他坐在车里，看着后视镜里渐行渐远的老宅，眼神复杂。

与此同时，苏明辉家中乱成一团。林美玲发现两个孩子不见后，惊慌失措地摇醒丈夫：“明辉！那两个小兔崽子不见了！”

苏明辉翻了个身，不耐烦地嘟囔：“你急什么，两个小屁孩能跑去哪，饿死在外面最好，平时也没见你多关心他们。”

林美玲气得直跺脚：“你这个猪脑子！就没想过他们去找你爸妈告状？”

“放心好了，”苏明辉不以为然地把被子蒙过头，“他们没这个胆！”

林美玲将信将疑，但想到平时两个孩子懦弱的样子，也觉得他们不敢去告状，这才稍稍安心。

而此时的老宅里，苏淮轩在睡梦中紧紧攥着奶奶的衣角，苏淮萱的枕头上还残留着泪痕。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轻轻抚过孩子们伤痕累累的手臂，仿佛在温柔地抚平他们所受的伤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