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透过雕花木窗,在光洁的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香和若有若无的冷冽气息,那是属于肖战身上特有的味道。
肖战正伏在宽大的书案前,专注地绘制着图纸。
他穿着一身月白色的常服,墨发用一根简单的玉簪松松挽起,几缕发丝垂落在颊边,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
他的侧脸在阳光下显得近乎透明,长睫低垂,在眼睑下投下浅浅的阴影。
那双瑞凤眼中此刻澄澈无比,没有了往日深藏的仇恨与阴霾,只剩下全然的专注与一种至纯至善的宁静。
仿佛一块被小心拂去尘埃的美玉,终于显露出其温润通透的内里。
他手中执着一支细狼毫笔,手腕悬空,运笔流畅而稳定。
图纸上,是一套结构精巧的连环弩设计图,旁边密密麻麻标注着细小的数据和说明。
自从龙脉显现,大量特殊矿石被开采出来,肖战便主动接下了设计新型兵器的重任。
他知道王一博肩上的担子有多重,他想用自己的方式,为他分忧,守护这片他们共同在乎的疆土与人民。
王一博处理完一部分紧急军务,信步走来,手里端着羹汤,在门口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画面。
他下意识地放轻了脚步,倚在门框上,静静地凝视着里面的人。
他的目光贪婪地流连在肖战身上,从那光洁的额头,到挺翘的鼻尖,再到那微微抿起、显得无比认真的唇瓣。
这样的肖战,干净得像山涧清泉,不掺任何杂质。
看着他,王一博只觉得连日来的疲惫与算计都被洗涤一空,心中只剩下满满的、几乎要溢出来的柔软爱意。
肖战似乎遇到了一个难点,他轻轻蹙起秀气的眉头,咬着笔杆尾端,陷入了沉思。
那模样,带着几分稚气的苦恼,可爱得紧。
王一博忍不住低笑出声。
肖战闻声抬头,看到是他,那双漂亮的瑞凤眼立刻弯了起来,像是盛满了星光。
“你忙完了?”
他的声音清朗温润,带着自然的亲昵。
“嗯,”王一博走过去,把碗放在桌子上,很自然地在他身边坐下,手臂环过他的腰,偷亲了肖战一下,转头看向桌上的图纸,“画到什么程度了?别太累着自己。”
“不累,”肖战摇摇头,献宝似的将图纸往他那边推了推,指着其中一个部件解释道,“你看这里,我用了榫卯结构代替传统的铁钉连接,如果用新开采的‘龙纹钢’,不仅更坚固,重量还能减轻三成,更适合骑兵携带。”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创造的喜悦和希望能帮到他的热切。
这样的肖战,是王一博许久未曾见过的,或者说,是剥离了所有外界压力与痛苦后,最本真的模样——聪慧、善良、干净,带着一种想要守护美好的纯粹愿望。
王一博心中触动,没有去看那精妙的设计,目光却牢牢锁在肖战脸上。
“阿战,”他低声唤道,声音有些沙哑。
“嗯?”肖战疑惑地抬眼。
王一博伸手,轻轻拂开他颊边那缕不听话的发丝,指尖眷恋地蹭了蹭他细腻的脸颊,丹凤眼中是浓得化不开的深情与珍视。
“你真好。”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这三个最简单,却也最真挚的字。
肖战先是一愣,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白皙的脸颊微微泛红,唇角扬起久违的弧度,瑞凤眼弯成月牙,眼尾微微上翘,微微露出的兔牙更显的天真无邪。
王一博看着这样的肖战,仿佛第一次看到那个温暖的小世子,眼眸微弯,梨涡浅现,盛满温暖,似将世间温柔都揉进这一刹的明媚,干净又治愈。
“战战,歇会儿,你晚膳都没用几口。”王一博低哑的声音磁得发酥,把肖战听的耳朵发烫。
肖战笔尖未停,“最后一笔...唔!”
王一博已抽走毛笔,舀起一勺吹凉递到他唇边。
肖战脸色更好,有些不好意思,偏头失笑,“我自己来就好。”
王一博手腕稳稳悬在他唇前,“喝?”
肖战还要争辩,勺沿抵住微启的唇缝,肖战瞪他一眼,终就着手咽下。
清甜滋味在舌尖化开,他不由眯起瑞凤眼。
肖战咽下汤汁,对着王一博眯眼一笑,“确实好...呀!”
一缕淡黄汤汁不小心顺着肖战的唇角滑落,流过白皙下颌。
王一博喉结滚动,眸色微暗,嗓音压得低而磁,像夜色里点燃的引擎,震得人耳膜发麻。
“别动。”突然俯身舔去那抹甜痕,舌尖掠过肌肤激起细颤。
肖战耳尖泛红,揪住他衣襟轻喘,声音轻得几乎像风:“你……碗要洒了。”
白玉碗被随手搁置,下一瞬,天旋地转——肖战已被抱坐到王一博腿上。
王一博指腹摩挲他唇角,王一博的指腹贴上他唇角,
“这里,”他低声道,嗓音压得极沉,像夜色里关掉所有灯后仅剩的电流声,“还有。”
肖战听见自己心跳,一下一下,撞在对方锁骨上,像被关在盒里的飞蛾,扑腾得再响,也飞不出那层冷面。
两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吻到一起,从浅啄渐成深吻,从颈侧蔓延至锁骨,指尖挑开腰间玉带。
肖战揪着他衣襟的手渐渐松软,王一博突然挥袖扫落满案文书,将人压向书案——哗啦!
朱砂砚台摔碎在地,染红满地宣纸。
肖战仰在散乱的图纸间喘息,“一博...门还没...”
王一博赤红着眼睛扯开他衣带,呼吸粗重,猩红眼底映着身下人水光潋滟的眸子。
“叫夫君……”
王一博抵着额间青筋暴起:“战战...叫夫君?”
肖战咬唇勾住他后颈,将一声“夫君……夫君……”融进骤然深入的吻里。
玄色外袍覆盖下来,吞没未尽的话语。
另一边,北境
赫连弘毅将染血的战报掷于火盆,羊皮地图上代表北狄的狼头旗已被拔除大半。
滕净跪在帐中,脖颈缠绕着渗血的绷带。
“三个月连失六城...”
金刀突然劈开悬吊的羔羊,热血溅上滕净惨白的脸。
滕净颤抖着抹去眼皮上的血珠,“王爷,九霄殿得了龙脉矿石,新铸的兵器实在...”
赫连弘毅揪住他头发迫使其仰头,“肖战设计的弩机竟能射穿我儿郎的铁甲!”
赫连弘毅突然大笑,挥刀削落滕净半片耳朵。
“肖战,我一定要得到他。”
窗外天色微暗
王一博刚处理完一批紧急事务,眉宇间带着一丝疲惫和挥之不去的阴郁。
他揉了揉眉心,走到窗边,望着外面逐渐亮起的灯火,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时,一阵极轻的脚步声传来,伴随着一股淡淡的、清雅的药香。
“一博哥哥。”
一道柔婉的女声响起。
王一博回过头,看到言冰儿端着一盏温热的参茶,袅袅婷婷地站在门口。
她穿着一身水绿色的衣裙,容貌清秀可人,眉眼间总是带着一股我见犹怜的天真和温柔,此刻正关切地望着他。
“冰儿?你怎么来了?”王一博的语气稍微缓和了些。
对于师傅的这个女儿,他始终存着一份感激和宽容。
毕竟在他最绝望的那段日子里,是她和师傅一起照顾他。
言冰儿走上前,将参茶轻轻放在他手边的桌上,声音柔得能滴出水来:“我看一博哥哥这几日甚是劳累,脸色也不太好,便炖了参茶给你。一博哥哥莫要只顾着忙事务,忘了照顾自己的身子。”
她抬起眼,目光盈盈,带着毫不掩饰的心疼:“爹爹常说,旧伤最忌劳神。师兄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要想想……想想那些关心你的人啊。”她话说到一半,微微低下头,露出一段白皙脆弱的脖颈,仿佛羞涩又仿佛无限深情。
王一博端起参茶喝了一口,温热的感觉确实舒缓了些许疲惫。“有心了。”他淡淡道。
“一博哥哥跟我还客气什么。”言冰儿微微一笑,笑容温婉。
“一博哥哥,”她声音轻柔,“三日后是爹爹忌辰...你答应过每年陪我去祭拜的。”
王一博接过茶盏的手顿了顿。
当年自己从大火里被救出来,脚筋手筋被挑,内力全催,一心求死,是言医师付出了自己的命就了他,咽气前只求他照顾好这个独女。
这份恩情像枷锁,将他与言冰儿牢牢绑在一起。
“我记得。”他望着茶汤里浮沉的参须,“三日后卯时,我陪你去。”
言冰儿露出温顺笑容,临出门时却轻声道:“听说一博哥哥近日和世子好不容易夫妻和睦,若是知道一博哥哥要陪我去祭拜...”她欲言又止地抿唇,“要不我还是独自前去罢。”
这话像根刺扎进王一博心里。
她轻轻关上门,脸上的温柔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怨毒和杀意。
夜晚,当王一博踏进冰晶宫时,肖战正伏在案前,睫毛如蝉翼颤动着,眉头紧锁,压着嘴角,摊开画纸,描画一幅兵器改良图的细节。
听到熟悉的脚步声,肖战抬起头,眉眼弯弯,唇角自然扬起一抹明媚的弧度,露出可爱的小兔牙。
他放下笔,几乎是雀跃地几步迎上去,自然地环住王一博的腰,将侧脸贴在他微凉的衣襟上,声音带着依赖的软糯:“回来啦。”
王一博被他扑得心头发软,手臂下意识地揽住他的肩,目光落向他的脸颊,伸出手轻轻在他红润面颊上轻轻摩挲,低声道:“想夫君了吗?”
肖战忍不住伸出手戳了戳他的胸膛,拖着尾音:“想了……”
王一博拥着肖战,感受到怀中人全然信赖的温暖。
两人紧贴,黏黏糊糊,掺作一团,他多想时光能停留在这一刻。
原本想好的说辞在舌尖滚了几遍,竟不知该如何出口。
他怕那即将出口的话,会像寒风,瞬间吹散这难得的温情。
肖战敏锐地察觉到王一博身体的紧绷和沉默,环在他腰际的手臂稍稍松了些力道。
仰头,轻声问:“怎么了?”
他的指尖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轻轻揪住了王一博腰侧的一小片衣料。
王一博垂眸看着肖战仰起的笑脸,那双总是盛着星子的瑞凤眼此刻澄澈见底,倒映着他自己略显僵硬的身影。
“阿战,”王一博深吸一口气,盯着那双过于澄澈的眼睛,声音有些干涩,“三日后……我需要陪冰儿去城外的寒山寺一趟。”
他感觉到怀中人的身体似乎微微绷紧,连忙补充,语速不自觉地加快,带着一种急于解释的仓促:
“是去祭拜她的父亲,言医师。当年言师于我有救命之恩,临终前曾托付我多看顾她一二……”
肖战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般快速颤动了几下,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遮住了眸底翻涌的情绪。
最终只逸出一个极轻的音节:
“嗯。”
就这么一个字,没有质问,没有不满,甚至还给了一个更加灿烂的笑容。
看着肖战云淡风轻的样子,王一博胸口猛地窜起一股无名火,烧得他心口发闷。
他故意加重了语气,每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强调:“祭拜仪式有些繁琐,加上路途往返……需要在寺里住一夜。”
他说完,紧紧盯着肖战,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
肖战的肩膀几不可查地瑟缩了一下,但他很快抬起头,脸上甚至重新努力扯出一个笑容,只是那笑意并未抵达眼底,显得有些苍白无力。
他的声音依旧温和,甚至带着刻意的轻松:“知道了。言医师对你有恩,你去是应该的。” 然而,他垂在身侧的手,指尖却微微蜷起,泄露了一丝不平静。
令人窒息的沉默在两人之间迅速蔓延、凝固。
王一博看着他那强装无事的样子,心里又气又疼,一股冲动涌上,脱口而出:“你……你若是没事,不如一同前去?就当散散心。”
肖战闻言,抬起眼帘,微笑着,摇了摇头,声音轻缓却坚定:“不了,我图纸还没画完,盟里也有些事务要处理。你们去吧,早去早回。”
他说得云淡风轻,仿佛真的毫不在意。
“阿战,我……”王一博还想再说什么,却被肖战轻轻打断。
“好了,”肖战转过身,重新走向书案,背对着他,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时辰不早了,你明日还有公务,早些休息吧。”
他拿起笔,做出要继续绘图的样子,显然是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王一博僵立,看着肖战重新坐下的背影,那单薄的脊背挺得笔直,却透着一股强撑的倔强。
他几乎要控制不住上前将他紧紧抱住,告诉他什么都不如他重要。
可目光触及那僵直的背影,想到自己方才那近乎试探的恶劣,以及言师傅的托付……到嘴边的话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最终,他只是狠狠攥紧了拳,指节泛白,猛地转身,大步离去,沉重的脚步声踏碎了满室寂静,也踏碎了那一地清冷的月光。
听着那决绝的、逐渐远去的脚步声,肖战强撑的力气仿佛瞬间被抽空。
他缓缓放下一直捏在手里的笔,那支上好的狼毫笔尖墨迹已干。
他根本……根本就画不进去任何东西了。
目光怔怔地落在图纸上,线条和标记都变得模糊不清。
眼眸中的神采黯淡下去,只剩下空茫的一片。
他根本就不想让他去……一千一万个不愿意。
光是想到王一博要和那个明显对他有意的言冰儿单独相处整整两日一夜,还是在远离九霄殿的寺庙……心底就像被什么东西啃噬着,酸涩难言。
他甚至能想象出言冰儿会如何借机示弱、讨好……
可是……他用力闭上眼睛,将喉头那股酸涩的硬块强行压下。
言师傅对他有恩,他前去祭拜是尽本分。
自己若表现出强烈的反对,岂不是显得小气、善妒、不信任他?
他不想变成那样的人,不想让王一博为难,更怕……更怕那份不信任会真的伤了他们的感情。
然而,理解归理解,心里的难受却是真实的。
胸口闷得发慌,连带着刚刚还觉得温暖的冰晶宫,此刻也充满了挥之不去的寒意。
他独自坐在烛光下,身影被拉得细长,显得格外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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