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王一博依言陪同言冰儿前往寒山寺,同时也带上了杨震。
整个过程他心不在焉,言冰儿的柔声细语在他看来都成了聒噪。
他脑海里反复回放着肖战那看似平静却疏离的眼神。
祭拜一结束,他甚至顾不上礼节,便快马加鞭赶回九霄殿,留下杨震陪着言冰儿。
他直奔冰晶宫,心中积压的思念和隐隐的不安让他急于见到那个人,想要将一切说开,想要将他紧紧抱在怀里,告诉他再也不会让他独自不安。
然而,冰晶宫内却空无一人,只有南知雪在收拾书案。
“夫人呢?”王一博环顾四周,心头莫名一沉。
南知雪停下手中的动作,恭敬回道:“回殿主,您走后,夫人便收拾行装,回寒江盟了。他说盟中有些急事需要处理,要小住几日。”
“回寒江盟了?”
王一博瞳孔骤缩,一股被刻意隐瞒、被推开的怒火夹杂着难以言喻的恐慌瞬间冲垮了他的理智!他猛地一挥袖,磅礴的内力倾泻而出!
“轰——!”
身旁沉重的紫檀木书案被整个掀翻,上面的图纸、笔墨、镇纸……哗啦啦散落一地,一片狼藉。
南知雪吓得脸色发白,噤若寒蝉。
王一博胸口剧烈起伏,眼神阴鸷得吓人。
他片刻也等不了,身影一闪,已如疾风般掠出九霄殿,直奔寒江盟。
到了寒江盟,他并未让人通报,凭着对地形的熟悉,径直掠向后花园。
他心中憋着一股火,又带着一丝不肯承认的委屈,只想立刻找到肖战。
然而,当他穿过走廊,看到花园凉亭下的那一幕时,整个人如遭雷击,瞬间僵在原地,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亭子里,肖战背对着他站着。
而顾魏,正站在肖战面前,双臂……轻轻地环抱着他!
一只手还抚在肖战的头发上,动作轻柔,带着显而易见的怜惜和安抚!
而肖战……并没有推开他!
阳光透过枝叶缝隙洒在相拥的两人身上,画面看起来……竟有几分刺眼的和谐。
王一博只觉得一股滔天的怒火和蚀骨的寒意同时席卷了他,几乎要将他撕裂。
王一博死死盯着凉亭里那刺眼的一幕,胸膛剧烈起伏,额角青筋暴起,攥紧的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渗出血丝犹不自知。
他闭上眼,强行压下喉咙口的腥甜,不再看那令他心碎的画面,决然转身,带着一身几乎凝成实质的冰冷煞气,快步离去。
他怕再多待一秒,就会彻底失控。
刚穿过回廊拐角,迎面便撞见了捧着药篓的顾若来。顾若来看到他,大眼睛一亮,刚要开口打招呼:“王……”
可王一博如同没有看见她一般,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可怕气息,瞬间便从她身边掠过,消失在院门之外,只留下一地冰寒。
顾若来被他那副模样吓了一跳,眨了眨灵动的大眼睛,有些莫名地挠了挠头,嘀咕道:“王殿主这是怎么了?脸色好吓人……”
她抱着药篓走进后花园,还未靠近凉亭,就听到了里面传来久违的爽朗笑声。
“表哥!魏哥哥!你们在聊什么这么开心?”
顾若来欢快地跑过去,那双大眼睛几乎瞬间就黏在了顾魏身上,里面盛满了毫不掩饰的倾慕和欢喜,灵动又可爱。
肖战看着顾若来那副满心满眼都是顾魏的模样,又瞥了一眼身旁虽然无奈却眼神温和的顾魏,心中顿时明了。
他真心为顾魏感到高兴,打趣道:“阿魏,看来我们寒江盟很快就要有喜事了?”
顾魏被他说得耳根微红,瞪了他一眼,却没有反驳。
“阿战,”
顾魏将一碟精致的梅花糕推到肖战面前,语气温和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切。
“尝尝,你小时候最爱吃的。这几天,你眉头就没舒展过。阿战,在我面前,你还需要强撑吗?”
肖战抬起眼,对上顾魏那双洞察一切却充满包容的眼睛,鼻尖微微一酸,
“阿魏……” 他习惯性地用了幼时的称呼,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委屈,
“我是不是……太贪心了?既想要他全心全意的爱,又怕自己的不安和嫉妒,会让他觉得厌烦。”
顾魏叹了口气,起身走到他身边,像小时候那样,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
“傻话。真心爱一个人,本就是贪心的,想要独占他的所有目光,这有什么错?”
他的声音沉稳有力,带着兄长般的开导,
“你值得这世上最好的一切,包括一份毫无保留、让你安心踏实的爱。若他王一博给不了,或是让你这般患得患失……”
顾魏语气骤然转厉,带着护犊般的锐气,
“我寒江盟上下,哪怕战至最后一人,也定为你讨个公道!我顾魏从小护到大的弟弟,绝不是送去他九霄殿受委屈的!”
【其实,顾魏想说的是,如果王一博给不了你,你转身就能看到我……】
顾若来声音清脆如铃,“表哥,王一博如果欺负你……” 她的大眼睛亮晶晶的,拿着银针,不言而喻。
肖战笑了笑,带着点自嘲,“这份感情,纠缠了这么多年,痛苦过,绝望过,但也……从未真正放下过……”
顾魏静静地听着,眼中最后一丝复杂的情绪也化为纯粹的释然和祝福。
他拍了拍肖战的肩膀,“无论你做什么决定,寒江盟永远是你的后盾。”
肖战欣慰地点头,目光转向正偷偷看着顾魏侧脸、满眼痴迷的顾若来,他拉起顾若来的手,将她引到顾魏面前,郑重地将她的手放入顾魏掌心:
“阿魏,若来心思单纯,对你的情意天地可鉴。我这个做表哥的,现在就把她交给你了。好好珍惜眼前人,莫要辜负了她这片赤诚之心。”
顾魏握紧顾若来微凉的小手,看向她时,眼神是前所未有的专注和温柔,
[阿战,如果这是你希望的,我便如你所愿]
“我顾魏在此立誓,此生定不负若来。”
顾若来仰头看着顾魏,大眼睛里瞬间蒙上了一层幸福的水光,激动得说不出话,只是用力地点头,脸上洋溢着梦幻般的喜悦。
顾若来仿佛才从巨大的幸福中回过神,猛地想起什么,急切地对肖战说,
“啊!表哥!差点忘了!之前王殿主来过!他脸色阴沉得可怕,我跟他打招呼他理都没理,直接就走了!”
顾魏闻言,神色一凛:“他定是看到我方才,以为……我这就去九霄殿找他解释!”
肖战立刻按住顾魏的手臂,摇了摇头,脸上带着复杂的神色,
“别去,阿魏。”
他嘴上说着,眼神却有些游移,底气并不足,
“他……他应该能明白的……吧?”
连他自己都不太确定。
一想到要回去面对那个可能正处于盛怒中的王一博,他心里就一阵发怵。
于是,肖战并没有立刻返回九霄殿,他在寒江盟又逗留了一晚,表面上说是处理盟务,实则是在整理自己纷乱的心绪,也是在……下意识地拖延。
一想到要回去,他的心就忍不住揪紧,既想念那人,又害怕那……
这种矛盾的心情,让他迟迟无法踏出那一步。
第二天清晨,天光未大亮,寒江盟还笼罩在一片静谧之中。
肖战悄悄收拾好,没有惊动顾魏和顾若来,只想一个人静静地回去。
他轻轻推开寒江盟那扇沉重的木门,脚步还未踏出,整个人便如同被定住一般,僵在了原地。
门外的石阶下,那个他思念又畏惧的身影,就那样直挺挺地站在那里。
是王一博。
那个平日里一丝不苟的男人,此刻却显得有些狼狈。
几缕碎发被晨露打湿,凌乱地贴在额角。
那双总是锐利深邃的丹凤眼里布满了骇人的红血丝,眼下是浓重的青黑,下颌线绷得像一块冷硬的铁。
衣袍的肩膀和袖口处颜色深重,显然是在这寒露深重的门外站了整整一夜。
他就那样死死地盯着肖战,眼神复杂得像一团浓墨,里面有翻涌的怒火,更有一种几乎要将他吞噬的、带着绝望意味的执拗。
肖战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瞬间疼得几乎无法呼吸。
看着他那副狼狈又固执的样子,所有的忐忑、不安都被汹涌而来的心疼和自责淹没。
他张了张嘴,喉咙却像是被堵住了,千言万语在舌尖翻滚,最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剩下泛红的眼圈和微微颤抖的嘴唇。
一个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满心愧疚与心疼。
一个固执地等待解释,满身风雨与煎熬。
两人就这样隔着几步的距离,无声地对峙着,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只剩下彼此沉重而压抑的呼吸声。
突然,王一博动了!
他猛地大步上前,在肖战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一把将他打横抱起!
动作带着不容抗拒的霸道,却又在触及他身体时,手臂下意识地收紧,仿佛怕他消失一般。
“一博……”肖战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脖颈。
王一博却像是没有听见,抱着他径直走向旁边拴着的骏马,利落地翻身上马,将肖战紧紧箍在身前,一扯缰绳,骏马如同离弦之箭般朝着九霄殿的方向疾驰而去!
他一言不发,薄唇抿成一条冰冷的直线,眉头紧紧锁着,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低气压。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直视前方,眼神冷得像冰,下颌线因为紧咬牙关而显得更加锋利。
马匹狂奔,风声在耳边呼啸。
肖战被他牢牢锁在怀里,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剧烈的起伏和透过衣料传来的、滚烫又紧绷的体温。
他知道,王一博在极力克制着某种即将爆发的情绪。
快到九霄殿时,他勒住马,抱着肖战翻身而下,动作一气呵成。
然后,在肖战的低呼声中,他直接将他扛上了肩头!
路上恰好遇到刚起身不久、正在活动筋骨的季向空。
季向空看到他们,刚扬起手想打招呼:“殿主,夫……”
话还没说完,就对上了王一博那张黑沉如墨、仿佛要吃人的脸。
季向空瞬间噤声,非常识趣地、麻利地闪到一边,摸了摸鼻子,心里嘀咕:得,这两位祖宗又闹上了。
王一博视若无睹,直奔内殿。
所过之处,遇到的侍卫、侍女无不被他那副阎罗般的骇人神色吓得脸色发白,纷纷避让,不敢有丝毫阻拦。
“王一博!你放我下来!”肖战挣扎着,捶打着他的后背。
王一博充耳不闻,扛着他,大步流星地走向冰晶宫。
宫门前的守卫见状,大气都不敢出,眼睁睁看着他们殿主一脚狠狠踹开了冰晶宫沉重的殿门!
“砰——!”
巨响在空旷的宫殿内回荡。
王一博扛着人走进去,反脚又是一踹,将门重重关上,并从内落锁!
接着,他几步走到床边,毫不怜惜地将肩上的肖战扔进了柔软的被褥之中。
肖战被摔得有些发懵,还未等他撑起身子,一个沉重而滚烫的身躯便已经覆了上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将他牢牢禁锢。
下一秒,铺天盖地的、带着惩罚和浓烈占有欲的吻,如同暴风雨般落下,堵住了他所有未出口的言语和惊呼。
这个吻,充满了血腥气的掠夺和绝望般的索取,仿佛要将这几日来的焦虑、不安、愤怒和刻骨的思念,尽数通过这个吻,烙印在身下人的灵魂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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