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蜜的日子像加了糖霜的松饼，蓬松柔软，让人沉溺。但肖战渐渐察觉到，王一博那份日益增长的占有欲里，似乎藏着某些他看不懂的东西。

那是一个寻常的周四傍晚，他们在图书馆自习。肖战的手机屏幕亮起，是母亲发来的消息，问他暑假回不回家，还特意叮嘱

“记得带一博一起回来尝尝妈新学的菜”。

他弯起嘴角正要回复，身旁的王一博却突然伸手轻轻按住了他的手机屏幕。

“怎么了？”肖战不解地看向他。

王一博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有些突兀，收回手，语气尽量平静：“这道题我有点思路，你先帮我看看？”他指着面前的表演理论课本，眼神却有些闪烁。

肖战压下心头的异样，接过课本，却发现那道题并不难，以王一博的水平不该有疑问。

他抬眼看了看身边人，王一博正低头转着笔，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有些紧绷。

这件事像投入湖面的石子，涟漪久久不散。肖战开始留意到更多细节——

王一博从不主动谈论家人。每次肖战提起要带他回家尝尝母亲的手艺，或者分享自己童年的趣事时，王一博总会生硬地转移话题，或者用亲吻和拥抱来打断他。

他手机里没有任何家庭合照，连春节都是在学校过的。上学期期末，肖战偶然看到王一博盯着手机屏保发呆，那上面是一片空荡荡的雪景。

最让肖战在意的是，有次他们在校外吃饭，偶遇了王一博的高中同学。那个同学热情地打招呼，却在看到肖战时明显愣了一下，眼神里带着惊讶和……一丝欲言又止的复杂。

“你朋友？”等同学走后，肖战状似无意地问。

“嗯。”王一博低头切着牛排，刀叉碰触盘子的声音比平时响，“不熟。”

他在说谎。肖战看得出来。那个同学分明和他很熟稔，而且似乎知道些什么。

疑虑在某个雨夜得到了部分解答。

那天下着暴雨，肖战去表演系教学楼接王一博下课。走到教室后门时，他听见里面传来压低声音的争执。

“一博，你妈又给我打电话了。”是个陌生的男声，听起来很焦急，“她说你再不回家，就要来学校找你。”

“让她来。”王一博的声音冷得像冰。

“你何必呢？都过去这么久了……”

“过去？”王一博打断他，声音里带着一种压抑的愤怒，“在我这里永远过不去。”

肖战站在门外，雨水顺着伞尖滴落，在脚边汇成一小滩水渍。他从未听过王一博用这种语气说话——冰冷，尖锐，带着刻骨的寒意。

“是因为那个音乐系的吗？”那个同学突然问，“你妈说……”

“闭嘴。”王一博的声音陡然拔高，“别把他扯进来。”

教室里陷入死寂。肖战悄悄后退几步，假装刚到的样子推开后门。

“一博？”他装作什么都没听见，“可以走了吗？”

王一博背对着他，肩膀僵硬。几秒后，他转身，脸上已经恢复了平时的表情，只有眼底还残留着一丝未散的红痕。

“走吧。”他接过肖战的伞，自然地揽住他的肩，手臂却比平时用力。

雨下得更大了。走在回宿舍的路上，王一博异常沉默。直到快到宿舍楼下，他才突然开口：

“战哥。”

“嗯？”

“如果……”王一博的声音在雨声中有些模糊，“如果有人想让你离开我，你会怎么办？”

肖战停下脚步，转身面对他。雨伞隔绝了外界，在这个小小的空间里，他看见王一博眼中罕见的脆弱。

“没有人能让我离开你。”肖战认真地说，“除非你自己推开我。”

王一博盯着他看了很久，突然把他拉进怀里。伞掉在地上，雨水瞬间打湿了他们的衣服。

“我不会。”王一博的声音闷在他颈间，“我永远不会推开你。”

那个拥抱很用力，像是要把彼此揉进骨血里。肖战回抱住他，在哗啦啦的雨声中轻声问：

“一博，你愿意告诉我发生什么了吗？”

他感觉到怀里的人僵住了。

“现在还不能。”良久，王一博低声说，“再给我一点时间。”

肖战没有再问。他只是更紧地抱住了这个看似坚强，实则满身是刺的男孩。

那天晚上，肖战做了一个梦。梦见王一博站在一片废墟里，身后是熊熊烈火。他想冲过去，却被无形的屏障挡住。王一博回头看他，脸上是他从未见过的绝望。

“战哥，”他说，

“如果我变得不再是我，你还会爱我吗？”

肖战惊醒，发现枕边湿了一片。窗外月色朦胧，而他的心却沉甸甸的。

第二天，王一博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依旧给他带早餐，陪他上课，在琴房听他弹琴。但肖战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午后的琴房里，王一博枕着他的腿小憩。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肖战轻轻抚摸他的头发，在他微蹙的眉间看到化不开的愁绪。

他俯下身，在那紧皱的眉间落下一个轻吻。

无论王一博在逃避什么，在害怕什么，他都会陪在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