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枪响,众人皆跨坐在一条充气龙上滑稽地一步一步向前走。
陈诗诗边走嘴里边嘟囔着:“我要让薛璟喝马桶水!太气人了!太气人了!”
她后面的谢婷听到一直憋着笑,死死咬住嘴唇生怕被陈诗诗发现自己在笑。
站在最后两位的安冬许和秋水禾还在暗暗较劲,安冬许喘着气,说:“不是丢人现眼吗?”
秋水禾拨开遮挡住视线的发丝,不在意地说:“一起丢人现眼不觉得青春吗?”
“呵。”安冬许翻了个白眼,低声骂着:“有病。”
“哎呦…好累。”何秋锦累的都想躺地下了,她碰了碰苏念初,问:“还没到终点吗?”
苏念初摇头,刚想说些什么却被绊住了脚,一头栽谢婷后背上了。
“啊!”
伴随着一声尖叫,整个队伍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接连倒下,连站在最后一位的秋水禾都忍着烦躁将贴在安冬许后背上的脸移开。
“苏念初你的腿要是不想要了就截掉行吗?全班陪着你一起丢脸!”白思雨从地上爬起来拨弄掉膝盖上的石子,血液顺着小腿一路下滑。
何秋锦轻咳一声,忍痛调整好姿势,喊道:“闭上嘴,爬起来了就继续往前走!”
白思雨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参加这个就已经很丢脸了,谁还想跟你一起继续走?”说完便拍拍手上的灰,头也不回的走了。
“喂!白思雨!”陈诗诗蹙着眉喊她,“你现在就走更丢人,赶紧回来!”
谢婷一个劲儿地点头,跟着劝白思雨回来继续完成比赛。
她们也想直接走,可在白思雨说完话后,她们下意识往后看了一眼。
站在队末尾的两个少女,一个面色阴沉一个饶有兴趣。
如果白思雨真的头也不回就走了,她们都不敢想白思雨爸妈的事业该有多惨。
“你们就继续丢人吧。”白思雨真就不回头,径直走出操场。
谢婷咽了口口水,说:“我们继续走吧,比赛还没结束。”
剩下的九个人都忍着疼继续比赛,不出所料的拿了个倒数。
运动会结束后班主任把白思雨叫到了办公室,大抵是训了一顿。
苏念初坐在喷池边一点一点扣掉嵌在皮肉里的石子,每扣掉一颗便有钻心的疼痛混着自责袭来。
这种复杂的情绪就像一瓶染料将天空白云染成灰色,雨水顺势落下,滴滴答答落在地上和苏念初的脸上。
她抹掉眼泪,咬着牙用纸沾着血。
“苏…念初。”何秋锦打着伞缓步走到她身旁,伞身微微倾斜,挡住了落在她身上的雨,却没料到雨在这一瞬下大了。
苏念初捂着脸忍声大哭着,何秋锦轻轻地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没说话,只是将自己身上的温度一点一点地传送给她。
……
“你怎么还不走?”安冬许甩了甩手上的水,瞟了一眼靠在门边的秋水禾,嗤笑一声,“装逼呢?”
秋水禾愣了一秒,没忍住笑出了声,“有的东西我需要装吗?”
安冬许:“?”
秋水禾见她这副表情又笑了笑。
安冬许这才恍然大悟,无语万分:“你有病啊。”
“嗯,你怎么不去找苏念初了?”秋水禾走到她跟前,问:“是不是吵架了?”
安冬许懒得看她,“用得着你关心?”
秋水禾叹了口气靠在洗手池边,说:“你的亲亲女友好歹是我暗恋对象的好姐妹啊,我当然要关心你了,而且你女朋友看到自己好姐妹的未来对象跟自己女朋友的关系那么差,会失落的吧?”
“……”安冬许简直不想搭理她,翻了个白眼边走边说:“一口气说这么多废话不累?”
“跟你说话怎么会累呢?”秋水禾跟上去,看了眼手表,低声喃喃自语道:“该到时间了。”
说罢朝安冬许笑了一下,摆了摆手就走了。
秋水禾小声说的那一句安冬许听得清清楚楚,心中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至于这种不详是关于什么的她还没想通。
一阵邪风肆无忌惮地扬起窗帘,连同安冬许的发梢一并挑起,安冬许抬头看向窗外,目光落在几团被雨水浸湿沾有两三点暗红色的纸上。
旋即收回目光,小声说:“下雨了啊…”
“也不知道念初带没带伞。”
暴雨如同刀片似的一下一下划在苏念初脸上,即使有伞遮挡着也被淋湿了脸,雨水顺着发梢一颗颗掉在楼梯上。
她站在掉了漆的门口,举起的手犹豫了几分还是敲了下去。
等了一会儿见没动静,又敲了几下,声音磕磕绊绊地喊着:“苏、苏梁!快给我开…开门!”
她紧张地捏着口袋里的手机,继续等着。
安冬许给她的三万块钱,她交完爷爷的医药费还剩了点就给苏梁转了过去,可苏梁一直没收,转账过期了三次,苏梁一点动静都没有,只好自己去找苏梁劝他收下钱把欠债还上。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苏念初深吸口气,“你不开门我就进来了啊!”蹲下身捡起地垫下的钥匙开了门。
推门的瞬间就有股难言的味道扑面而来,她蹙了蹙眉,边说边走进去,“爸!我给你转钱你为什么不……”
“收”字还没说出口,苏念初就倒吸口凉气尖叫出声:“啊啊啊啊——”
狂风在这一瞬冲破窗户掀起窗帘,闪电来得及时,房间内的景象被暴露的一览无余:凌乱的床铺上躺着面色发青大大张开嘴巴的男人,地上到处都是呕吐物和发黑的血泊。
苏念初瘫坐在地,大脑一片空白,泪水争先恐后跳出眼眶,她颤抖着掏出手机,看着电话界面却不知道该打给谁。
这一刻,她感到了深深地无助和从头到尾都无法释放的委屈。
为什么会这样?
怎么办?
到底怎么办呀?
谁能来告诉我,现在到底该怎么办呀?
算了。苏念初咬着嘴唇忍住情绪,打了急救电话。
雨水淋湿她的发丝、脸庞、衣服,也淋湿了那颗本来充满热情和希望的心。
她坐在救护车上,听着鸣笛声,垂下了头。
现在只需要有个人告诉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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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