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照灯的冷光透过走廊破损的窗户，在陆衡身后拉出狭长的影子。他手指摩挲着枪身，金属表面映出我和王一博紧绷的脸，空气里除了雨声，只剩下我们急促的呼吸。

“第一批双生体，在三年前就毁了。”陆衡的声音像淬了冰，每一个字都砸在我心上，“他们失控的时候，半个实验区都被烧平了。”

我下意识攥紧了王一博的手，他掌心的温度比刚才更凉，指尖却还在用力扣着我的皮肤。“所以你们现在要销毁我们，是怕我们重蹈覆辙？”我声音发哑，视线扫过走廊尽头闪烁的红色警报灯——那是清场程序启动的信号。

林然突然往前迈了一步，风衣下摆扫过地面的积水，“陆衡，核心代码还没提取，你不能动他们。”

“核心代码？”王一博忽然笑了，笑声里带着血腥味，“你们把我们当容器？”他撑着我的肩膀站直了些，尽管身体还在晃，眼神却亮得吓人，“三年前的双生体，是不是也像我们一样，被装过追踪器，被你们骗着跑了一路？”

陆衡的喉结动了动，没回答，却抬手将枪口对准了林然。“你早就知道他们会失控，却还带着他们来第七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

我心里猛地一沉——林然从一开始就没说过实话。我转头看他，他侧脸紧绷，握着枪的手背上青筋凸起，之前那副冷静自持的模样荡然无存。“我只是想找到抑制程序的方法。”他声音发紧，“第一批双生体的资料还在数据库里，只要拿到资料，就能……”

“就能什么？”陆衡打断他，语气里满是嘲讽，“就能让他们变成你们手里听话的工具？林然，你和我们没区别。”

话音刚落，走廊另一侧突然传来重物倒地的声音，伴随着电流的滋滋声。几个穿着防爆服的守卫踉跄着跑过来，胸口的护甲上有明显的弹孔，“陆队！实验体B区……跑出来了！”

陆衡脸色骤变，转头看向我们时，眼神里多了几分狠厉：“先把他们关起来！”

我抓住机会，拽着王一博往走廊侧面的通风口跑——那是刚才林然指给我的“备用通道”。金属格栅被我一脚踹开，冷风裹着雨水灌进来，王一博先钻了进去，我正要跟着爬，手腕却被林然抓住了。

“相信我这一次。”他眼神急切，把一个小巧的黑色芯片塞进我手里，“这是数据库的密钥，拿到资料后，去顶楼的停机坪，有人会接你们。”

我盯着他手里的芯片，又看了看身后追来的脚步声，咬了咬牙，钻进了通风管道。管道里又黑又窄，只能听见我们的呼吸声和外面越来越近的警报声。王一博在前面爬着，动作比刚才慢了很多，我能感觉到他的肩膀在不停颤抖。

“还撑得住吗？”我凑到他耳边问，指尖碰到他的后颈，烫得吓人。

他没回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声音弱得像蚊子叫。爬过一个拐角时，他突然停了下来，我差点撞在他身上。“前面……有光。”他低声说。

我探头看了一眼，通风口的格栅外，正是陆衡说的“数据库”——巨大的玻璃柜里摆满了服务器，屏幕上闪烁着密密麻麻的代码，蓝色的光映得整个房间像个冰窖。

我小心翼翼地推开格栅，先跳了下去，然后伸手把王一博拉下来。他刚落地就踉跄了一下，我赶紧扶住他，让他靠在服务器上休息。“你在这等着，我去拿资料。”我说着就要往前走，手腕却被他抓住了。

“一起去。”他看着我，眼神很坚定，“我们是双生体，不是吗？”

我心里一暖，又有些发酸，点了点头，牵着他的手走向数据库的主控制台。把林然给的芯片插进去时，屏幕突然亮了起来，弹出一行红色的警告：“检测到未授权访问，清场程序将在五分钟后启动。”

“操！”我低骂一声，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敲击，“王一博，你帮我看着门口，有人来就喊我。”

他靠在控制台边，点了点头，眼神却盯着屏幕上滚动的代码，突然皱起了眉头：“等等……这个代码，我好像见过。”

我愣了一下，“你见过？在哪？”

“在我脑子里。”他抬手按了按太阳穴，脸色更白了，“每次程序启动的时候，我脑子里就会出现这些东西……好像有人在跟我说话。”

我心里咯噔一下，刚想追问，门口突然传来了脚步声。王一博立刻站直了身体，尽管他连站都站不稳，却还是挡在了我前面。

“别躲了，我知道你们在里面。”陆衡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伴随着金属碰撞的声音——他在撬门锁。

我加快了速度，终于在屏幕上找到了“第一批双生体”的资料文件夹。点击下载的瞬间，控制台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红色的灯光开始疯狂闪烁。

“下载还需要一分钟！”我对着王一博喊，同时抓起控制台边的一根金属管，“你再撑一下！”

他点了点头，却突然晃了一下，我赶紧扶住他，才发现他的嘴角又开始流血。“程序……又开始了。”他咬着牙说，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门锁“咔哒”一声被撬开，陆衡举着枪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守卫。“把资料交出来，我可以让你们死得痛快一点。”他说。

我把王一博护在身后，握紧了手里的金属管：“想拿资料，先过我这关。”

陆衡冷笑一声，抬手就要开枪，就在这时，王一博突然冲了过去，用尽全身力气撞在陆衡身上。陆衡没防备，踉跄了一下，枪掉在了地上。

“快走！”王一博对着我喊，却被陆衡抓住了头发，狠狠摔在地上。

“王一博！”我怒吼一声，冲过去用金属管砸向陆衡的后背。他吃痛，松开了王一博，转身一拳打在我脸上。我眼前一黑，倒在地上，嘴角传来血腥味。

就在这时，屏幕上突然弹出一行绿色的提示：“资料下载完成。”

我心里一喜，挣扎着爬起来，想去拿控制台边的U盘，陆衡却已经捡起了枪，对准了我。“游戏结束了。”他说，手指扣住了扳机。

“砰！”

枪声响起的瞬间，我下意识闭上了眼睛，却没感觉到疼痛。睁开眼时，只见林然站在门口，手里拿着枪，陆衡的肩膀上多了一个血洞。

“你怎么来了？”我惊讶地问。

“再不来，你们就要变成筛子了。”林然说着，冲过来拉起我和王一博，“清场程序还有两分钟，快走！”

我们跟着林然跑出数据库，走廊里的警报声越来越响，地面开始轻微震动——第七区要塌了。

“顶楼的停机坪，记住，只有一架白色的直升机，别上错了！”林然把一个对讲机塞给我，“我去引开他们，你们赶紧走！”

我还想说什么，他却已经转身跑向了另一条走廊，身后传来了枪声和喊叫声。

“我们走！”我扶起王一博，朝着顶楼的方向跑。他已经快没力气了，大部分重量都压在我身上，我们跌跌撞撞地跑上楼梯，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终于到了顶楼，远处的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雨还在下，却小了很多。停机坪上果然停着一架白色的直升机，螺旋桨已经开始转动。

“快！”我拉着王一博跑过去，刚要登上直升机，身后突然传来了陆衡的声音：“你们跑不掉的！”

我回头一看，陆衡捂着流血的肩膀，举着枪追了上来，眼神里满是疯狂。“第一批双生体就是被你们这样骗走的，结果呢？还不是死了！你们以为你们能逃掉吗？”

王一博靠在我身上，却突然笑了，“我们不是他们，我们也不会死。”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那是刚才从控制台边捡来的手雷。

“王一博，你干什么！”我赶紧抓住他的手。

他看着我，眼神很平静，“相信我。”然后他拉开了手雷的保险栓，朝着陆衡扔了过去。

“快跑！”我拽着王一博登上直升机，驾驶员立刻拉高了高度。透过直升机的窗户，我看到陆衡被手雷的冲击波掀飞，第七区的顶楼开始坍塌，红色的警报灯在废墟中渐渐熄灭。

直升机朝着远方飞去，下面的第七区越来越小，最终变成了一个黑点。王一博靠在我怀里，呼吸渐渐平稳下来，脸色也稍微好了一些。

我拿出林然给的U盘，插进直升机的导航仪里，屏幕上立刻显示出第一批双生体的资料。看着资料里的内容，我突然愣住了——第一批双生体的照片上，赫然是两个和我、王一博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怎么了？”王一博察觉到我的不对劲，凑过来看屏幕，也愣住了。

就在这时，对讲机突然响了起来，里面传来林然的声音，带着杂音，却很清晰：“肖战，王一博，你们看到资料了吧？其实，你们不是‘人’，也不是实验体……你们是第一批双生体的复制品。”

我和王一博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震惊。

“复制品？”我对着对讲机问，声音发颤。

“对，复制品。”林然的声音顿了顿，“三年前第一批双生体毁了实验区后，就消失了。陆衡他们一直在找他们，找不到，就想复制出一模一样的，重新提取核心代码。而我，是第一批双生体的守护者，我的任务，就是保护你们，找到真正的双生体，阻止陆衡他们的计划。”

我握紧了手里的U盘，心里乱成一团。原来我们从一开始就是别人的替代品，我们的逃亡，我们的挣扎，都在别人的算计里。

“那真正的双生体在哪？”王一博对着对讲机问，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在……”林然的声音突然中断，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杂音，然后对讲机就没了声音。

我心里一紧，对着对讲机喊了几声“林然”，却没有任何回应。

王一博靠在我怀里，轻轻叹了口气：“他可能出事了。”

我点了点头，心里有些难受，又有些迷茫。我们逃出来了，却不知道接下来该去哪，该做什么。

直升机朝着未知的方向飞去，天边的鱼肚白越来越亮，雨终于停了。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我和王一博身上，却驱散不了我心里的寒意。

“接下来怎么办？”我问王一博。

他看着窗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转头看向我，眼神坚定：“找真正的双生体，找陆衡他们算总账。”

我笑了笑，握紧了他的手：“好，一起去。”

直升机继续飞行，阳光洒在我们身上，虽然未来还很迷茫，但我知道，只要我们在一起，就一定能找到答案。毕竟，我们是双生体，是彼此唯一的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