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日子在“包治百病”和“听话有奖”的甜蜜氛围中滚滚向前,孩子们像汲取了充足阳光雨露的小树苗,蹭蹭地长。
转眼间,那个曾经把校长墨菊“砍头”的龚念初(小初),已经是一名二年级的小学生了。
学业压力肉眼可见地增加了,课外班的种类也从之前的画画、乐高,扩展到了奥数、英语和书法。
张哲瀚对此展现了惊人的执著和严格。
他推掉了一些不必要的工作安排,每天雷打不动,亲自接送小初上下学和去各个课外班,陪读时,他不再是那个在镜头前光芒四射的明星,而是眉头微蹙,认真记着笔记,时不时低声纠正小初坐姿和握笔姿势的“虎妈”。
“龚念初,这个‘答’字下面是个‘口’,不是‘○’,擦掉重写!”
“数学应用题再读一遍题,理解题意再动笔,不要想当然!”
“英语单词每天必须默写一遍,妈妈晚上检查!”
………
他的声音不算严厉,但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小初有时也会被这密集的“紧盯”压得喘不过气,小嘴撅得能挂油瓶,但在妈妈“这都是为你好”的坚定目光和爸爸“听妈妈话,完事儿有奖励”的迂回政策下,也只能扁扁嘴,继续埋头于题海。
而龚俊,则主动承担起了“奶爸”的升级版——兴趣班调度师兼后勤部长。
喜宝也到了探索世界的年纪,幼儿园的兴趣班琳琅满目,小家伙今天想学跆拳道当英雄,明天又看中了街舞课觉得酷炫,后天又被围棋班的安静氛围吸引。
龚俊的原则是:广泛尝试,兴趣为主。于是,他成了喜宝各种试听课的忠实陪伴者。
跆拳道道馆里,一群穿着白色道服的小豆丁哼哼哈嘿地踢着腿,喜宝一开始劲头十足,小脸憋得通红,跟着教练比划,可没过十分钟,压腿时那点酸痛就让他受不了了,眼泪汪汪地看向玻璃窗外的龚俊,张开手臂求抱抱:“爸爸…疼…宝宝不学了…”
龚俊隔着玻璃对他做加油的手势,用口型说:“喜宝最棒!坚持住!”
喜宝看看周围还在坚持的小朋友,又看看爸爸鼓励的眼神,瘪瘪嘴,最终还是没忍住,“哇”地一声哭出来,像颗小炮弹一样冲出来扑进龚俊怀里,任凭教练怎么哄都不肯再进去。
龚俊只好抱着哭成泪人儿的小儿子,无奈地对教练笑笑,心里默默把跆拳道从备选名单里划掉。
街舞教室节奏动感,喜宝一进去就被音乐吸引,跟着节奏胡乱扭动,兴奋得满场飞,完全不听指令,还差点撞到别的小朋友。
老师试图引导他,他却把这当成了新游戏,咯咯笑着跑得更欢。
龚俊在外面看得扶额,最终在老师委婉的“孩子可能还需要再大一点才能理解指令”的建议下,抱着玩得满头大汗、还意犹未尽的喜宝离开了街舞教室。
围棋教室安静得落针可闻。喜宝被龚俊按在小椅子上,对面坐着个一脸严肃的小棋手。
喜宝盯着棋盘看了不到三十秒,就开始东张西望,小手偷偷去摸旁边棋罐里的棋子,发出哗啦啦的响声,引得其他小朋友纷纷侧目。
老师温和地提醒了一次。
喜宝安分了五分钟,又开始在椅子上扭来扭去,最后干脆出溜到桌子底下,探索“洞穴”去了。
龚俊:“………”
得,这个也pass。
几轮折腾下来,龚俊深刻体会到,比起哥哥相对明确的“学术”路线,伺候好家里这个小祖宗多变的兴趣,才是真正的技术活。
然而,尽管夫夫俩一个狠抓学习,一个广撒网培养兴趣,各司其职,配合默契,却依旧架不住两个混小子体内那与生俱来的、作天作地的洪荒之力。
张哲瀚正专注地听着奥数老师讲解鸡兔同笼的进阶问题,手机突然疯狂震动,他皱眉接起,是隔壁书法班老师焦急的声音:“龚念初妈妈!您快来看看吧!龚念初同学和另一个同学在卫生间玩水,把水龙头弄坏了,现在水都漫到走廊了!”
张哲瀚眼前一黑,也顾不上什么鸡兔同笼了,跟老师打了个招呼就冲了出去。
赶到现场时,只见奥数班和书法班的老师正手忙脚乱地拿着拖把水桶救灾,而“罪魁祸首”小初和另一个小男孩,浑身湿透,低着头站在一边,脚下是一片汪洋。
“龚!念!初!”张哲瀚咬着后槽牙,感觉自己的血压瞬间飙升。
小初吓得一哆嗦,带着哭腔解释:“妈妈…我们就是想比比谁滋水滋得远…没想到那个龙头那么不结实…”
张哲瀚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发火。
他先跟老师们连连道歉,并表示愿意赔偿一切损失,然后拎着落汤鸡一样的大儿子,提前离开了课外班基地。
回家的车上,气氛降到了冰点,小初看着妈妈紧绷的侧脸,小声啜泣着保证再也不敢了。
另一边,龚俊带着终于对游泳产生了一点兴趣的喜宝去上体验课。
他不过是低头看了眼手机,回复了一个工作信息的功夫,再一抬头,原本站在泳池边等着下水的喜宝不见了!
龚俊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围着泳池找了一圈没看到人,又冲到更衣室、休息区,都没有!他吓得声音都变了,正要呼叫工作人员广播寻人,就听见儿童游乐区那边传来一阵熟悉的、嚣张的笑声。
他冲过去一看,喜宝不知道什么时候爬到了那个高高的滑梯顶端,正兴奋地准备往下滑,而下面,是坚硬的塑料地面,根本不是泳池!
“龚思慕!你给我下来!”龚俊魂都快吓飞了,一个箭步冲上去,在喜宝滑下来的瞬间,险险地将他捞进怀里,心脏砰砰直跳,后背惊出一身冷汗。
喜宝还觉得好玩,在爸爸怀里咯咯笑:“爸爸!高高!好玩!”
龚俊又气又后怕,照着他肉嘟嘟的小屁股就轻轻拍了两下:“好玩什么!吓死爸爸了!谁让你乱跑的!”
喜宝被打愣了,随即小嘴一瘪,委屈地大哭起来。
晚上,家里的战场更加硝烟弥漫。
书房里,张哲瀚和小初在进行每日例行的“作业拉锯战”。
“这个字写错了,擦掉。”
“妈妈~我手酸了…”
“酸了也要写工整,快点。”
“可是我想去看弟弟跳舞~”
“写完再去!”
………
客厅里,龚俊则成了喜宝“即兴兴趣展示会”的唯一观众兼安全员,在经历了各种兴趣班失败后,喜宝最近迷上了在家“表演”。
“爸爸!看宝宝跳舞!”他放着吵闹的儿歌,在地毯上胡乱旋转、蹦跳,时不时还来个“高难度”劈叉(其实屁股离地老远)。
“哇!喜宝跳得真棒!”龚俊很给面子地鼓掌,还要时刻注意他别撞到茶几。
“爸爸!看宝宝画画!”下一秒,他又拿起水彩笔,在白墙上即兴创作,留下几道抽象的彩色线条。
“诶!不行!墙上不能画!”龚俊赶紧冲过去制止,递上画纸。
“爸爸!宝宝给你讲故事!”他又抱来绘本,指着图画叽里呱啦编着谁也听不懂的情节。
龚俊全程捧场,耐心十足,只觉得这小子的精力简直无穷无尽。
当张哲瀚终于押着小初完成所有作业,身心俱疲地走出书房时,看到的就是满地狼藉的客厅,以及还在精力旺盛地折腾他爸的喜宝。
他靠在门框上,看着龚俊脸上那混合着疲惫和宠溺的笑容,以及小初如蒙大赦溜出来看热闹的样子,忽然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老公,我有时候觉得,我那边是攻坚战,虽然累,但目标明确…”张哲瀚有气无力地说,“你这边…简直就是游击战,不知道下一秒他又会搞出什么新花样…”
龚俊把终于有点犯困的喜宝抱起来,走到他身边,空出一只手搂住他的腰,笑道:“分工不同,都一样辛苦…走吧,张老师,该给两位小祖宗洗漱,准备哄睡了…”
“今天的睡前故事轮到你了,”张哲瀚把头靠在他肩上,汲取着一点力量,“我嗓子都快说哑了…”
“没问题,”龚俊亲了亲他的头发,“保证完成任务…”
看着两个孩子一个安静一个闹腾的睡颜,夫夫俩靠在床头,相视苦笑。
“这才二年级和一个幼儿园…”张哲瀚喃喃道,“以后的小升初、中考、高考…还有各种青春期叛逆…想想都觉得前路漫漫…”
龚俊握住他的手,十指紧扣:“怕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们一个红脸一个白脸,一个攻坚一个游击,总能把这俩小魔丸顺顺利利养大成人…”
“嗯…”张哲瀚回握住他,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温度和力量,那颗被孩子们折腾得七上八下的心,渐渐安定下来。
夜深人静,好不容易将两个精力耗尽的小家伙哄睡,张哲瀚和龚俊刚沾枕头没多久,就被身边不正常的滚烫温度惊醒。
龚俊下意识伸手一摸小初的额头,心里顿时咯噔一下——烫得吓人!
“瀚瀚!快醒醒!小初发烧了!”龚俊的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和明显的焦急。
张哲瀚一个激灵坐起身,打开床头灯,只见小初脸颊烧得通红,呼吸急促,嘴唇都干得起皮,闭着眼睛难受地哼哼唧唧。
“怎么烧这么厉害!”张哲瀚心疼得不行,立刻下床去找体温计和退烧药。
一量体温,39.8度!
夫夫俩的心都揪紧了,喂了退烧药,用温水物理降温,折腾了半个多小时,温度却只是降下去一点点,很快又反弹上来,小初甚至开始有些迷迷糊糊地说胡话。
“不行,得去医院!”张哲瀚当机立断,看着烧得晕晕乎乎的大儿子,眼圈都红了。
龚俊也是心急如焚,但看了一眼旁边小床上睡得正香的喜宝,犯了难:“这么晚了,把喜宝一个人放家里不行,带着他去医院,急诊室病菌多,更不好…”
两人快速商量了一下,做出了决定:张哲瀚在家守着喜宝,龚俊带小初去医院。
“我抱小初去穿衣服。”龚俊说着,就要伸手去抱蜷缩在妈妈怀里的大儿子。
没想到,一向懂事独立的小初,此刻因为生病变得格外脆弱粘人,他紧紧攥着张哲瀚的睡衣领子,把小脑袋埋在妈妈怀里,带着哭腔嘟囔:“呜呜呜不要…要妈妈…妈妈陪…”
他烧得迷迷糊糊,只觉得妈妈身上凉凉的,抱着舒服,又有安全感,死活不肯撒手。
龚俊试着哄他:“小初乖…爸爸陪你去医院,让妈妈在家休息好不好?”
“不好…就要妈妈呜呜呜呜呜…”小初的眼泪顺着烧红的小脸滑下来,可怜极了,声音虽然虚弱,却异常坚持。
张哲瀚看着儿子这难得一见的依赖模样,心软得一塌糊涂,哪里还舍得把他从怀里推开。他一边轻轻拍着儿子的背安抚,一边对龚俊说:“算了,我在家也睡不着,干着急,还是我带他去吧…你明天还要拍物料,在家看着喜宝,万一他也折腾起来更麻烦…”
龚俊看着黏在张哲瀚怀里像只树袋熊的大儿子,又看看坚持的爱人,知道自己拗不过这母子俩,只好妥协。
他心疼地摸了摸小初滚烫的额头,又亲了亲张哲瀚的额头,叮嘱道:“那好吧,你路上小心,到医院随时给我打电话…外套穿厚点,晚上凉…”
“知道了,你放心吧!”张哲瀚匆匆套上件外套,用厚毯子把烧得软绵绵的小初裹严实,一把抱了起来。
小初虽然已经上二年级,个子窜了不少,但此刻生病虚弱,被妈妈稳稳地抱在怀里,他下意识地就用小胳膊环住了妈妈的脖子,把发烫的小脸贴在妈妈颈窝,仿佛找到了最安心的港湾,哼哼唧唧的声音都小了些。
龚俊看着张哲瀚抱着那么大个儿子,动作却依旧利落沉稳,心里又是心疼又是感慨。
他赶紧帮忙拿上医保卡、病历本,送他们到门口,看着张哲瀚抱着孩子快步走向电梯的背影,那句“小心点”哽在喉咙里,最终化作了无声的注视。
电梯门关上,龚俊回到突然安静下来的家,心里空落落的。
他走到窗边,看着楼下张哲瀚抱着孩子上了车,车子很快驶离,融入夜色,想到生病难受的大儿子,和独自带着孩子奔波的爱人,老父亲心里五味杂陈,又是担心,又是……嗯,还有一点点被儿子“嫌弃”的哭笑不得。
医院急诊室,灯火通明。
张哲瀚挂了号,抱着小初坐在等候区,小初蔫蔫地靠在他怀里,偶尔因为不舒服而小声啜泣。
张哲瀚一边轻声哄着,一边用手背不时试探他额头的温度,眉头紧锁。
周围有同样带孩子看病的家长,偶尔投来目光,似乎觉得这个年轻“妈妈”抱着个半大的孩子有些吃力,但张哲瀚浑不在意,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在怀里的儿子身上。
好不容易轮到他们,医生检查后,确认是病毒性感冒引起的高烧,需要打点滴。
扎针的时候,小初害怕地往张哲瀚怀里缩,张哲瀚紧紧抱着他,捂住他的眼睛,低声在他耳边鼓励:“我们小初最勇敢了,一下下就好,妈妈在呢乖…不怕…”
也许是妈妈的安慰起了作用,小初虽然还是掉了金豆豆,但总算顺利打上了针。
在安静的留观室里,小初靠在张哲瀚身上,冰凉的药液一点点滴入血管,他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体温也开始下降,最终沉沉睡去。
张哲瀚维持着抱着他的姿势,一动不动,生怕吵醒他。
他看着儿子褪去红潮、恢复平静的睡颜,低头轻轻吻了吻他的发顶,心中充满了怜爱。
那个在节目里爆哭的小团子,那个在学校里调皮捣蛋的小少年,无论长到多大,生病时,终究还是那个需要妈妈怀抱的小宝贝。
他拿出手机,给在家焦急等待的龚俊发了条信息:「放心,打过针了,温度降下来了,睡着了。」
几乎是秒回:「辛苦了老婆![拥抱]我守着电话,有事随时叫我…喜宝没醒,一切安好…」
张哲瀚看着屏幕,嘴角微微上扬。虽然疲惫,但心里是踏实的。
家里,龚俊守着手机,直到收到张哲瀚报平安的信息,才稍稍松了口气。
他走到儿童房,看着小床上睡得四仰八叉、对此一无所知的喜宝,无奈地笑了笑,给他掖了掖被角。
天快亮时,张哲瀚才抱着退烧后睡得安稳的小初回到家。
龚俊立刻迎上去,小心翼翼地从他手里接过还在熟睡的大儿子,动作轻柔地把他抱回床上安顿好。
看着张哲瀚眼下的乌青和疲惫的神色,龚俊心疼地把他搂进怀里,低声说:“累坏了吧?快躺下歇会儿…”
张哲瀚靠在他肩上,摇了摇头,看着床上并排安睡的两个儿子,轻声道:“没事,只要孩子好好的就行…”
这一刻,所有的奔波和疲惫都化作了为人父母最朴素的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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