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第一场雪悄然落下，覆盖了校园的梧桐树梢。肖战独自坐在琴房里，看着窗外纷飞的雪花，手里紧紧攥着那张来自柏林艺术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全额奖学金，师从世界著名钢琴家沃尔夫冈·克劳斯——这本该是他梦寐以求的时刻。

可此刻，那张轻薄的纸张却重若千钧。

琴房的门被轻轻推开，王一博带着一身寒气走进来，肩头还落着未化的雪花。

“怎么不开灯？”他按下开关，暖黄的灯光瞬间洒满房间。在看到肖战失魂落魄的模样时，他的笑容凝固在脸上，“战战，出什么事了？”

肖战沉默地将通知书推到他面前。

“柏林？”王一博拿起那张纸，手指无意识地收紧，指节泛白，“什么时候的事？”

“今天刚收到。”肖战的声音轻得像雪落，“如果接受，明年春天就要走。”

琴房里陷入长久的沉默，只有窗外风雪呼啸而过的声音。王一博盯着那张通知书，仿佛要把它看穿。他张了张嘴，喉咙却像是被什么堵住了。

“恭喜。”

良久，他终于挤出这两个字，声音干涩得不像他自己的。

肖战抬起头，眼中满是挣扎：“一博，你觉得我该去吗？”

这个问题太残忍。说“去”，他舍不得；说“不去”，他不能这么自私。王一博的嘴唇颤抖着，最终只能避开他的视线：

“这是你的梦想。”

“那你呢？”肖战的声音带着哽咽，

“你也是我的梦想。”

这句话让王一博瞬间红了眼眶。他猛地别过脸，不敢让肖战看见自己失控的表情。

第二天，王母不知从何处得知了这个消息，特意来学校找肖战。这次见面的地点选在了一家安静的茶室。

“这是难得的机会。”王母的语气出乎意料的平和，甚至带着一丝真诚，“你应该去。”

肖战搅拌着面前的普洱茶，茶汤漾开一圈圈涟漪，就像他此刻的心绪。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王母轻轻叹了口气，“但感情经不起消耗。你们现在这样，对彼此都是折磨。”

肖战终于抬起头：“阿姨，您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有时候放手也是一种爱。”

王母注视着他，眼神复杂，“一博注定要接手公司，而你适合更广阔的天空。强求在一起，只会让两个人都痛苦。”

这些话像针一样扎在肖战心上。他知道王母说得对，可承认这个事实太过痛苦。

新年夜，他们去了第一次约会的那家日料店。店里装饰着喜庆的红灯笼，每桌都是欢声笑语，唯独他们这一桌异常安静。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来吗？”王一博试图活跃气氛，给他夹了块三文鱼，“你紧张得连筷子都拿反了。”

肖战勉强笑了笑：“那时候真傻。”

“不可爱吗？”

“可爱。”肖战轻声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但人不能永远可爱下去。”

王一博的动作顿住了。

窗外，第一朵烟花在夜空中炸开，绚烂的光芒透过窗户，映得肖战的脸明明灭灭。

“一博，”他放下筷子，声音很轻，却清晰地穿透了烟花的轰鸣，“我决定去柏林了。”

更多烟花接连绽放，将夜空点亮如白昼。在震耳欲聋的爆竹声中，王一博的脸色苍白如纸。

“什么时候决定的？”

“刚才。”肖战注视着他的眼睛，强迫自己保持平静，“我们分手吧。”

烟花一朵接一朵地盛开，又迅速消逝在夜色中。王一博沉默了很长时间，久到肖战以为他不会再开口。

“为什么？”最终，他听到王一博这样问，声音嘶哑得厉害。

“因为我累了。”肖战垂下眼帘，不敢再看他的眼睛，“累了一次次的妥协，累了永远要为你家里的事让步，累了看不到未来的感觉。”

这些话他在心里练习了无数遍，可说出口时，心还是疼得像是被撕裂。

王一博沉默地看着他，眼神深邃得像要把他的模样刻进灵魂深处。终于，他站起身，从钱包里掏出一张钞票放在桌上：

“这顿我请。”

走到门口时，他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肖战，祝你前程似锦。”

肖战独自坐在原地，看着对面那份一动未动的寿司，终于忍不住泪流满面。他知道，有些路注定要一个人走；有些爱情，终究敌不过现实的重压。

雪花又开始飘落，覆盖了这个充满离别的新年夜。而在城市的另一个角落，王一博站在漫天飞雪中，任由雪花落满肩头，仿佛这样就能冻结那颗正在碎裂的心。

他们都做出了选择，一个为了爱而放手，一个为了爱而远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