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病房里只剩下心电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左奇函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忽然捕捉到一串熟悉的、轻缓的脚步声——是杨博文查房来了。

他眼睛一亮，瞬间切换状态，抬手揉了揉眼睛，硬是挤出了几滴生理性泪水，还故意让呼吸变得有些急促，带着不易察觉的抽噎声。

门被轻轻推开，杨博文走进来，看到床上缩成一团、肩膀微微颤抖的人，不由得愣了一下。“左先生？怎么了？”他快步走到床边，声音放得格外轻柔。

左奇函缓缓转过身，眼眶红红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平日里冷冽的眼神此刻盛满了无措和恐惧，看起来可怜巴巴的。“杨医生……”他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明显的哽咽，“我一个人在这里有点害怕，病房里静得吓人，我不敢闭眼……”

他抬眼望着杨博文，那双眼睛里的恐惧不似作伪——或许是深夜的孤独放大了心底的情绪，或许是对着在意的人，他本就卸下了几分伪装，此刻的脆弱竟显得格外真实。

“我……”杨博文有些为难。他是医生，职责是诊治病人，但陪病人过夜实在不合规矩。可看着左奇函泛红的眼眶和祈求的眼神，那点犹豫瞬间被心软取代。

“杨医生，你能不能陪在我旁边？”左奇函趁热打铁，声音又低了几分，带着小心翼翼的期盼，“或者……能不能跟我睡一张床？我就想有人在旁边，这样我能安心点。”

这话让杨博文脸颊微微发烫，连忙摆手：“睡一张床不太合适。”

左奇函的眼神瞬间黯淡下去，泪珠又滚了下来，顺着脸颊落在枕头上，声音里的委屈更浓了：“可是我真的很害怕……从小到大我都没一个人待在陌生的地方过……”

看着他这副模样，杨博文实在狠不下心拒绝。他思索了片刻，轻声说：“你等我一下。”

杨博文转身走出病房，找到当晚值班的同事，软磨硬泡换了个夜班，又找护士借了一把折叠椅，才重新回到左奇函的病房。“我陪你到天亮，椅子放你床边，你要是有不舒服或者想说话，随时叫我。”

左奇函眼底瞬间迸发出惊喜的光芒，连忙往床里面挪了挪，给椅子腾出足够的空间，乖乖点头：“好，谢谢杨医生。”

夜色渐浓，病房里只剩下两人平稳的呼吸声。杨博文白天连着看了十几个病人，早已疲惫不堪，坐在椅子上，靠着床沿，不知不觉就睡着了，眉头微微蹙着，像是还在惦记着未完成的病历。

左奇函一直没闭眼，黑暗中，他的目光紧紧锁在杨博文的脸上。他缓缓伸出手，指尖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轻轻拂过杨博文的额头、鼻梁、唇线，动作温柔得像是在触碰易碎的珍宝。

指尖传来的温热触感真实而清晰，杨博文均匀的呼吸拂在他的手背上，带着淡淡的消毒水混合着皂角的清香。左奇函的心跳渐渐平稳，嘴角勾起一抹满足而坚定的笑意，在心里默默念道：哥哥，你这么好，总有一天，会完完全全属于我。

他就这么保持着这个姿势，看着杨博文的睡颜，一夜未眠，眼底是化不开的占有欲和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