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雪落时》03

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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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第四次进梨园时，步伐是轻快的。

明明穿着制式长靴，走在碎石小道上声响铿锵，却偏偏掩不住他心底那点雀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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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爷，怎麽总是坐东南角？」那声笑语，一直在他耳边迴盪了好几夜。

他甚至想着，那声音若再唤一次自己的名字，该有多好。

今夜演的是《百花亭》，（霖红）一身素粉缎面，身段婀娜，眼角微挑，戏唱得极好。

他坐在座位上看得入神，连茶盏凉了都未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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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落帷合，他低声吩咐站在身后的亲随：「带我去后台。」

亲随脸色一变，小声劝道：「爷，这……严老爷若知您频入梨园，还亲往后台，怕是……」

然而见自家少帅一眼充满深意的瞥来，便立刻噤声，低头：「是，小的这便带您过去。」

罢了，罢了，少帅乐意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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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园·后台］

后台不似戏台那样风光，熏香与脂粉气混合着香樟木的味道，一层层鑽进鼻腔。严浩翔掀帘而入，步未落稳，便听见熟悉的嗓音自内室传出。

「这位爷怎地寻到这后头来了？」

声音带着戏后未卸的馀韵，既不唐突，也不刻意，反倒像是知道他会来。

严浩翔微微颔首，目光落在那正擦拭发间汗珠的青年身上。

不着戏服的（霖红），眉眼还是勾人的，但语气却更显真切。

——

「你今日唱得极好，让我有些⋯意犹未尽。」他语气温和，却藏不住几分急切，

「不知能否赏脸，陪我去附近茶馆一叙？」

贺峻霖一愣，心理很清楚，这个邀约，不只是喝茶。

他怎会不知面前这人是谁？那身军装，初见便说明了一切。

梨园上下谁不知严家少帅，年轻有为，铁血冷脸，平日里难得一笑。

可这人此刻站在他眼前，却像个想讨糖吃的孩子。

意外的可爱？这想法太奇怪了。

他垂下眼睫，斟酌再三，终是道：

「既是客，怎敢怠慢？」

——

［｜xx茶馆］

茶馆偏雅，离梨园不远，清灯小窗，雾气朦胧。

棋盘铺上时，两人竟谁都没说话，静默如夜。一来一回，落子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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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第三盘结束，贺峻霖轻摆袖摆淡淡一笑：「爷，您输了。」

严浩翔盯着那颗白子，轻声歎气：「甘拜下风。这盘我认输。」

他抬眼看向眼前之人：

「以后别叫我爷了，叫我严浩翔吧。」

贺峻霖一愣，旋即垂眉轻笑：

「这不合规矩，严少帅。」

严浩翔语气微沉：

「我就是规矩。」

他盯着对方眸中浮光，声音缓了些：

「你呢？」

贺峻霖眸光微颤下意识答道：

「奴家唤（霖红）。」

「我问的是你的名字。」

严浩翔声线微紧，眼神紧盯不放。茶香彷彿也凝住了一瞬。

贺峻霖怔了怔，喉间滑过一口气，终于轻声道：「贺峻霖。」

他第一次，用本名回答一个人。

——

严浩翔唇角微勾：

「贺峻霖……好名字。记着了。」

棋子再落，无声的「将军」。

他不只想赢他，更想懂他，走进他，

哪怕这一步，必是逆风而行。

——

棋盘之上，是输赢；棋盘之外，是心跳。

一场戏入了骨，一局棋输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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