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关于孩子的深夜谈话,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涟漪缓缓扩散,久久未平。张哲瀚看似随性不羁,实则心思细腻敏感。龚俊那句“有你在身边,就是我人生最大的完整”如同最坚实的后盾,卸下了他心底最后一丝愧疚感。
然而,也正是这份毫无保留的爱与支持,反而催生了他内心深处一种更强烈的渴望——一个融合了他们两人血脉的小生命,一个真正意义上、完完全全属于他们的“家”的延续。
这种渴望在目睹了朋友家宝宝咿呀学语的可爱模样后,在每次看到龚俊与科室里来看病的小朋友耐心沟通时眼底不自觉流露的温柔后,变得越来越具体,越来越强烈。
终于,在一个龚俊难得准时下班、两人窝在沙发里看纪录片的宁静夜晚,张哲瀚忽然按下暂停键,转过身,双腿盘坐在沙发上,面对龚俊,神情是罕见的严肃和认真。
“龚俊,”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某种重大的决心,“我想好了。”
龚俊从纪录片雄浑的配乐中回过神,看向他,目光带着询问。
“我们要个孩子吧!”张哲瀚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眼神亮得惊人,“我想有一个长得像你,或者像我,最好是像我们俩的小家伙。我想看你教他读书写字,想看他跟在你屁股后面喊‘爸爸’,想在我们都老了的时候,家里除了我们俩,还有另一个吵吵闹闹的声音。”
他一口气说完,脸颊因为激动而微微泛红,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龚俊,等待他的反应。
龚俊愣住了,完全没料到张哲瀚会如此突然又郑重地宣布这个决定。他看着对方眼中不容错辨的期盼和决心,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软得一塌糊涂。他放下手中的水杯,伸手将张哲瀚揽进怀里,下巴抵着他的发顶,声音低沉而温柔:“你真的想好了?这不是一时冲动?养育一个孩子,需要付出很多很多的时间和精力,会比我们现在忙一百倍。”
“我想好了!”张哲瀚在他怀里用力点头,手臂环住他的腰,“不是一时冲动。我想了很久很久。我知道会很累,很麻烦,但是……只要我们在一起,我就不怕。”他抬起头,眼神执拗,“而且,你看你那么喜欢小孩,你肯定会是个超级好的爸爸!我不能那么自私,光想着自己轻松。”
龚俊看着他,仿佛看到了八年前那个不管不顾、认定一件事就一头撞上去的少年,只是如今的这份冲动,多了份成熟的责任感。他心底最后那点关于现实困难的顾虑,在张哲瀚如此炽热的期盼面前,悄然融化。
他低头,吻了吻张哲瀚的额头,唇角扬起温柔的弧度:“好。既然你想好了,那我们就努力。”
“真的?!”张哲瀚瞬间从他怀里弹起来,眼睛瞪得溜圆,惊喜万分,“你答应了?!不许反悔!”
“嗯,不反悔。”龚俊失笑,看着他雀跃的样子,觉得自己这个决定无比正确。
决定一旦做出,张哲瀚立刻进入了“战备”状态,执行力惊人。他先是拉着龚俊去做了一套全面的孕前检查,确保两人身体都处于最佳状态。然后,他开始研究各种“助孕”知识,从饮食调理到排卵期计算,甚至偷偷摸摸看起了某些“姿势指南”,那股认真劲儿,比他当年准备毕业设计还要投入。
于是,龚俊发现,自家的餐桌上开始频繁出现生蚝、韭菜、山药等据说有“特殊功效”的食材。张哲瀚还严格限制了他的咖啡因摄入,酒更是被明令禁止。
“龚医生,为了咱们的宝宝,忍忍啊!”张哲瀚一边收走龚俊刚泡好的咖啡,一边义正辞严,自己却偷偷啃着辣条解馋。
龚俊看着他那副“只许州官放火”的模样,无奈又宠溺地摇头,由着他去折腾。
然而,最大的“变化”体现在夜晚。
以前,两人的亲密生活虽也和谐,但大多随性而为,水到渠成。但现在,张哲瀚仿佛上了发条,目标明确,动力十足。尤其是在他通过APP推算出的“排卵期”那几天,更是精力旺盛得令人咋舌。
龚俊作为京大一附院神经外科的主任医师,工作强度极大。手术台上一站就是几个小时,精神高度集中,下班时常常带着一身疲惫。有时刚处理完一个紧急会诊,或者完成一台复杂的手术,回到家只想瘫倒在沙发上,连话都不想说。
但这并不影响张哲瀚的“造人”热情。
经常,龚俊刚脱下带着消毒水味道的外套,甚至没来得及换鞋,张哲瀚就像只大型犬一样扑了上来,挂在他身上,眼睛亮晶晶地暗示:“老公,今天是不是……到日子了?”
龚俊累得眼皮都在打架,看着怀里精神抖擞的爱人,只能无奈地叹气,试图讲道理:“瀚瀚,今天做了两台手术,站了七八个小时,真的很累……”
“我知道你累!”张哲瀚立刻摆出一副心疼又懂事的表情,手却不安分地在他后背游走,“所以更需要放松一下嘛!运动有助于睡眠!而且……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他凑到龚俊耳边,压低声音,带着撒娇和诱惑,“就一次,好不好?我保证很快,不缠着你……”
他那双总是盛满灵动光芒的眼睛,此刻带着点可怜兮兮的期盼,让龚俊根本无法硬起心肠拒绝。而且,平心而论,面对心爱之人如此直白的邀请,身体的本能也很难一直保持冷静。
于是,更多的时候,龚俊的那句“我很累”最终会融化在张哲瀚主动又热情的吻里。他会被半推半就地拉进卧室,身上的疲惫在爱人灼热的体温和缠绵的亲吻中,奇异地一点点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层次的、身心交融的慰藉与满足。
张哲瀚在这件事上展现了惊人的执着和……“学习能力”。他不知从哪里学来的技巧,总是能恰到好处地撩拨起龚俊的欲望,即使对方初始状态再疲惫,最终也会被他带入情热的漩涡。
过程中,张哲瀚还会时不时冒出一些让人哭笑不得的“鼓励”:
“老公加油!这次一定是优质小蝌蚪!”
“左边……不对,右边一点?哎呀,反正要瞄准目标!”
“龚医生,发挥你手术台上的专注力!稳、准、狠!”
………
龚俊往往会被他这些虎狼之词弄得面红耳赤,又忍不住想笑,只能用力堵住他那张喋喋不休的嘴,用更深的吻和更用力的动作作为回应。
事后的清理工作,通常由龚俊来完成。他会用温热的毛巾细心替已经瘫软成泥、嘴里还嘟囔着“这次肯定成了”的家伙擦拭身体,然后将他塞进被窝。看着身边人带着满足和期待沉沉睡去,龚俊虽然身体更加疲惫,但心里却充盈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情和责任感。
他低头,轻轻吻了吻张哲瀚汗湿的额头,低声承诺:“我会努力的,瀚瀚。”
当然,龚俊也不是铁打的。偶尔遇到连续多台大手术,或者处理了极其棘手的病例,身心透支到极限,他也会真正地“力不从心”。那时,他会带着歉意将像八爪鱼一样缠上来的张哲瀚轻轻搂在怀里,低声安抚:“今晚真的不行了,瀚瀚,让我抱抱你睡觉,好不好?”
张哲瀚虽然有些失落,但看着龚俊眼下的青黑和满脸的倦容,也会立刻心疼起来,不再胡闹,乖乖缩在他怀里,用手轻轻按摩他的太阳穴:“好吧,那今晚休战。你快睡。”
这种时候,夜晚会变得格外宁静。两人相拥而眠,呼吸交融,也是一种别样的幸福。
这种高强度的、目标明确的“造人计划”持续了一段时间后,不可避免地在外人面前显露出了一些痕迹。
首当其冲的,自然是龚俊。
京大一附院神经外科的晨间查房,气氛向来严谨。龚俊作为新晋的主任医师,更是以身作则,一丝不苟。他穿着熨帖的白大褂,身形挺拔,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听取住院医师的汇报,偶尔提问,言简意赅,切中要害。
然而,最近几天,细心的小护士和年轻医生们发现,他们这位向来以冷静自律、精神奕奕著称的龚主任,似乎有些……不在状态。
倒不是说他专业上出了什么纰漏,手术依旧精准,判断依旧果断。但那种细微的变化,逃不过朝夕相处的同事的眼睛。
比如,在听病情汇报时,他会偶尔抬手,极轻地按一下自己的太阳穴,眉心几不可查地蹙起,虽然瞬间便恢复如常,但那片刻的疲惫难以掩饰。
比如,有一次在护士站交代医嘱,他话说到一半,竟然微微卡顿了一下,虽然立刻接上,但那种短暂的思维凝滞,在他身上是极少见的。
再比如,他眼底那层淡淡的、用金丝边眼镜也难以完全遮掩的青黑色,以及偶尔在无人注意时,悄悄掩口打出的那个极小极克制的哈欠……
这一切细微的迹象,组合在一起,指向了一个让科室众人内心掀起惊涛骇浪的结论——龚医生,他好像……没睡好?而且不是一般的没睡好,是持续性的、似乎源于某种……消耗过度的没睡好。
神经外科工作强度大,熬夜值班是家常便饭,偶尔出现疲惫状态很正常。但龚俊的自律和体能是出了名的,以前就算连续奋战几台大手术,也总能保持住那份沉稳的仪态。如今这种透着点“虚”的疲惫感,实在罕见。
最初的惊愕过后,各种猜测便开始在私下的微信小群和茶水间角落里悄然流传。
“看到没看到没?龚主任今天早上,站着都快睡着了似的!”
“可不是嘛,那黑眼圈…太明显啦!”
“龚医生这是怎么了?家里出事了吗?没听说啊……”
“不像家里出事,倒像是……嗯……纵欲过度?”一个胆大的小护士压低声音,说出了大家心照不宣的猜测。
这个词一出来,瞬间点燃了所有人的八卦之魂。
“我的天!不会吧?龚医生诶!那个冷面……哦不,是冷静自持的龚医生!”
“怎么不会?你别忘了,龚医生家里可是有位……嗯,貌美如花、热情似火的‘家属’呢!”
“张先生啊!那可是个能把咱们龚医生堵在停车场直接‘绑架’回家的主儿!”
“啧啧,这么一想,完全有可能啊!张先生那身材那样貌,那眼神看龚医生的时候,跟带着钩子似的……”
“而且你们发现没?张先生最近来科室送饭送点心,来得更勤了!每次来,那眼神黏在龚医生身上,恨不得当场把人吃了!”
“对对对!上次我还看见,龚医生在办公室看病历,张先生就坐在旁边沙发上,也不玩手机,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龚医生,那眼神……又甜又欲,我都不敢多看!”
“所以……是张先生……需求太旺盛?把咱们龚医生给……榨干了?”
“哈哈哈,这个词用得好!很有可能!毕竟小别胜新婚,他们这破镜重圆,干柴烈火的……”
“没想到啊没想到,龚医生看着那么禁欲,私下里居然……玩得这么嗨?”
“这叫反差萌!而且张先生那么有魅力,龚医生把持不住也很正常嘛!”
“唉,真是幸福的烦恼啊……龚医生辛苦了……”
“为这个家,龚医生付出了太多!【狗头】”
………
流言如同暗流,在科室里无声地涌动。大家看向龚俊的眼神,除了往日的尊敬,又多了一丝心照不宣的、善意的调侃和……同情?
龚俊并非毫无察觉。他偶尔能捕捉到年轻护士们在他背后交换的窃笑眼神,或者听到几句模糊的“龚医生注意身体啊”之类的关怀,那语气总透着点别的意味。但他性格使然,加上确实被张哲瀚折腾得有些精力不济,也懒得去深究这些无关工作的琐事,只当是同事们的普通关心,通常只是淡淡点头回应:“谢谢,会的。”
他这种“默认”的态度,在众人看来,更是坐实了猜测。
于是,神经外科关于“龚医生婚后生活过于‘性’福导致上班精神不济”的传闻,愈演愈烈,甚至隐隐有向其他科室扩散的趋势。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张哲瀚,对此浑然不觉,或者说,他根本不在意。
他依然我行我素,高调地宣示着对龚俊的主权。来医院送爱心餐(虽然多半是外卖)的频率有增无减,而且每次都要在龚俊办公室磨蹭好久。
这天下午,张哲瀚又拎着某家高级日料店的便当盒,熟门熟路地晃进了神经外科。他今天穿了一件oversize的潮牌卫衣,破洞牛仔裤,头发精心打理过,整个人看起来青春洋溢,帅气逼人,与医院肃穆的环境格格不入,却又格外吸睛。
“嗨,刘护士,李医生,忙着呢?”他笑容灿烂地跟相熟的护士医生打招呼,态度自然得像回自己家。
“哲瀚哥来啦!龚主任刚下手术,在办公室呢!”刘蕊笑着指路,眼神里带着促狭。
“谢啦!”张哲瀚脚步轻快地朝龚俊办公室走去。
办公室门没关严,他推开一条缝,看到龚俊正背对着门口,站在窗前,似乎在活动有些僵硬的脖颈和肩膀。白大褂衬得他肩宽腰窄,但那份挺拔里,确实透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倦意。
张哲瀚心里顿时软了一下,涌上些许心疼。但他更多的是一种“我家老公连疲惫都这么帅”的骄傲感。
他蹑手蹑脚地走进去,从后面猛地抱住龚俊的腰,脸贴在他宽阔的后背上,用力吸了一口他身上清冽的消毒水混杂着淡淡雪松的气息,满足地喟叹:“老公,想死我了!”
龚俊被他吓了一跳,身体瞬间绷紧,随即又放松下来,无奈地拍了拍环在自己腰间的手:“这里是医院,别闹。”声音里带着纵容。
“医院怎么了?医院还不准家属表达思念了?”张哲瀚理直气壮地反驳,松开手,绕到他面前,仰起脸看他,眉头皱起,“你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又熬夜看资料了?”
龚俊看着他近在咫尺的、写满关切的脸,那句“主要是你晚上太折腾”在嘴边滚了滚,终究没好意思说出口,只是含糊道:“还好,刚做完手术有点累…”
“我就知道!”张哲瀚立刻把便当盒放在桌上,拉着他坐到沙发上,“快,趁热吃,我特意点的你爱吃的鳗鱼饭和三文鱼,补充能量!”他一边说,一边手脚麻利地打开便当盒,拆开筷子,塞到龚俊手里,然后自己就挨着他坐下,胳膊肘支在桌子上,手掌托着下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龚俊。
那眼神,专注、炽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爱意和……占有欲。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龚俊一个人,而他正在享用一场绝美的视觉盛宴。
龚俊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耳根微热,低声道:“你也吃点?”
“我吃过了,看你吃就行。”张哲瀚笑眯眯的,伸手用指尖轻轻拂过龚俊眼下的淡青,“黑眼圈都出来了,晚上回家我给你好好按摩一下。”
他这话本意是心疼,但听在刚刚经历过“流言洗礼”的龚俊耳中,却莫名带上了点别的意味。龚俊有些不自然地轻咳一声,低下头专心吃饭。
然而,张哲瀚的“痴汉”行为远未结束。
他看着龚俊咀嚼食物时微微滚动的喉结,觉得性感得要命;看着他修长手指握着筷子的样子,觉得优雅无比;甚至看着他因为疲惫而略显慢吞吞的吃饭动作,都觉得可爱得不行。
“老公,你吃饭的样子真好看。”
“慢点吃,别噎着。”
“这个鳗鱼肥不肥?你喜欢吗?”
“喝点味增汤,暖暖胃。”
………
他絮絮叨叨,像个操心的小媳妇,身体也不自觉地越靠越近,几乎整个人都要贴到龚俊身上。
办公室的门是虚掩的,外面走廊上路过的护士医生,都能隐约听到里面传来的、张哲瀚那毫不避讳的、带着撒娇意味的关心,以及看到里面那副“恩爱缱绻”的画面。
几个年轻的小护士捂着嘴,激动地交换着眼神,用气音交流:
“看到了吗看到了吗?张先生那眼神!拉丝了!”
“简直像块牛皮糖,粘在龚医生身上了!”
“龚医生好辛苦,吃饭都不能安生……”
“但是你们不觉得龚医生其实很享受吗?他耳朵都红了!”
“哎呀,真是又虐狗又甜蜜!”
………
龚俊努力屏蔽掉门外可能存在的目光,快速而安静地吃着饭。他只希望张哲瀚能稍微安静一会儿,让他把这顿饭吃完。
然而,张哲瀚的“骚扰”还在升级。
见龚俊快吃完了,他抽了张纸巾,极其自然地伸手过去,要帮龚俊擦嘴角。
龚俊下意识地偏头想躲,却被张哲瀚固定住下巴:“别动,沾到酱汁了。”他的动作轻柔,眼神专注,仿佛在对待一件珍宝。
龚俊身体僵住,任由他擦拭,感受着指尖轻柔的触感,心跳莫名漏了一拍。明明已经是亲密无间的爱人,但在医院这个环境里,这种过于细腻的亲密,还是让他有些窘迫。
擦完嘴角,张哲瀚满意地端详了一下自己的“作品”,然后凑过去,在龚俊还没来得及反应时,飞快地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发出“啵”的一声轻响。
“奖励你的!吃得很干净!”张哲瀚笑得像只偷腥的猫。
龚俊:“!!!”
他的脸“腾”地一下全红了,一直蔓延到脖颈。他猛地看向门口,幸好门是虚掩的,外面的人应该没看到……吧?
“张哲瀚!”他压低声音,带着警告和羞恼。
“怎么了嘛?”张哲瀚一脸无辜,甚至还带着点委屈,“我亲我自己老公,犯法啊?”
龚俊看着他这副理直气壮的样子,一口气堵在胸口,半晌,才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眉心。跟这个人,真是讲不通道理。
他认命地收拾好便当盒,站起身:“我下午还有个会,你……先回去?”
“我不!”张哲瀚立刻抱住他的胳膊,“我等你下班!我就在你办公室待着,保证不打扰你工作!”他那架势,仿佛一刻都不愿和龚俊分开。
最终,龚俊还是没能拗过他。于是,整个下午,神经外科的同事们,都能看到那个漂亮扎眼的“家属”,或是在龚俊办公室门口的走廊上踱步,或是坐在护士站旁边的椅子上玩手机(美其名曰信号好),但只要龚俊从办公室或者会议室出来,那道目光必定会第一时间锁定他,如同最忠诚的卫星。
这种毫不掩饰的、近乎“监视”般的痴迷和依赖,让科室里关于“龚医生夫夫感情好到形影不离”以及“张先生占有欲超强”的议论,达到了顶峰。
甚至有人开始偷偷打赌:
“赌不赌?我猜张先生晚上肯定又要来接龚医生下班!”
“这还用赌?肯定是手拉手一起回家!”
“然后……嘿嘿嘿……”
“龚医生保重……”
………
下班时间一到,张哲瀚果然准时出现在龚俊办公室门口,手里还拿着车钥匙,笑容灿烂:“老公,下班啦!我们回家!”
在众目睽睽之下,龚俊硬着头皮,在张哲瀚无比自然地挽上他手臂时,没有推开。他能感觉到四面八方投来的、带着笑意和祝福的目光,脸上努力维持着平静,耳根却不受控制地持续发热。
直到坐进车里,隔绝了外面的视线,龚俊才长长舒了一口气,感觉比做了一台复杂手术还要累。
张哲瀚一边发动车子,一边侧头看他,疑惑地问:“你怎么了?好像很累的样子?是不是你们科室那些小护士又缠着你问东问西了?”他的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醋意。
龚俊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揉了揉太阳穴,有气无力地说:“……没什么。只是觉得,你以后来医院,能不能……稍微低调一点?”
“低调?”张哲瀚挑眉,一脸不解,“我怎么了?我来看我老公,给他送饭,等他下班,这不是很正常吗?为什么要低调?”他顿了顿,忽然想到什么,眼神变得危险起来,“是不是有人说什么了?谁?哪个小护士还是小医生?我去找他聊聊!”
眼看他要炸毛,龚俊赶紧伸手按住他:“没有谁!你别瞎想!”他无奈地解释,“只是……这里是工作场合,我们……稍微注意点影响。”
“什么影响?”张哲瀚更不高兴了,“我们合法夫夫,恩爱点怎么了?碍着谁了?我看就是有些人嫉妒!”他哼了一声,语气霸道,“我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龚俊是我张哲瀚的人,谁也别想打你主意!你身上每一寸都是我的印记!”
看着他这副护食的霸道模样,龚俊心里那点无奈忽然就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酸酸甜甜的暖流。他知道,张哲瀚所有的“高调”和“痴迷”,根源都在于那八年的分离带来的不安全感,以及对他近乎偏执的爱意。
他伸出手,轻轻握了握张哲瀚放在方向盘上的手,声音柔和下来:“好,你的,都是你的。没人敢打主意。”他顿了顿,补充道,“我只是……有点累。”
听到他说累,张哲瀚立刻紧张起来,注意力被成功转移:“又累到了?肯定是今天手术太辛苦了!晚上回去我给你放热水泡澡,再给你好好按摩,不做别的了,让你好好休息!”他信誓旦旦地保证。
龚俊看着他认真的侧脸,心里默默叹了口气。这话,他好像听过很多次了……但最终的结果,往往取决于张哲瀚的“排卵期”计算和临时起意。
不过,此刻的温情是真实的。他反手握住张哲瀚的手,指尖在他手背上轻轻摩挲着,低声道:“嗯,回家。”
车子平稳地汇入车流,窗外华灯初上。龚俊看着张哲瀚专注开车的侧脸,那长长的睫毛,挺翘的鼻梁,微抿的嘴唇,无一不让他心动。或许,被这样热烈地爱着、需要着,即使偶尔有些“甜蜜的负担”,也是值得的。
只是……关于“造人”的节奏,他觉得,或许有必要找个时间,和这位精力过于旺盛的“家属”,好好地、认真地谈一谈了。毕竟,可持续发展,才是长久之道。
而神经外科关于“龚医生被痴迷老婆‘榨干’”的传闻,在目睹了张哲瀚更加变本加厉的“盯夫”行为后,恐怕还要持续很长一段时间,成为科室里经久不衰的趣谈,以及众人对龚俊敬佩与同情交织的复杂情感的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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