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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他烧了旧谱,我烧了新火漆

书名:权臣掌心云韶 作者:Starfield 本章字数:2542 广告模式免费看,请下载APP

院子里没点灯,因为不需要。

十二口楠木大箱像十二具棺材,在西阁前的空地上码成了塔。

火把丢进去的一瞬间,干燥的宣纸像饿极了的野兽,“呼”地一口吞掉了火舌。

热浪扑面而来,烤得人脸皮发紧,却暖不了沈知微发凉的指尖。

那是萧珩亡妻留下的《昭德引》抄本,整整十二箱,此刻全成了燃料。

这哪里是烧书,分明是在烧那段谁都碰不得的旧时光。

沈知微站在下风口的一处回廊死角,借着立柱的阴影,挡住了大半个身子。

袖袋里那把从旧阁带出来的铜匙,正隔着两层衣料烫着她的腿侧。

上面沾过她的血,刻过墙缝的灰,留着没法解释的痕迹。

留不得。

火势正旺,竹纸爆裂的声音像过年时的鞭炮,噼里啪啦响个不停。

就是现在。

沈知微借着整理裙摆的动作,右手极快地探入袖袋,指尖一挑,那枚铜匙便滑入掌心。

她看准了火堆最下方那个烧得通红的缺口,手腕一抖。

一道暗哑的铜光划破夜色。

“叮——”

铜匙撞上了箱角镶嵌的铜皮,发出一声极清脆、极短促的撞击声。

这声音不大,却像一根针,精准地扎进了沈知微的耳膜。

频率极高,尾音却瞬间收束。

这动静,跟她在昭德旧阁里触碰焦尾琴腹第一颗云雷纹凸点时,脑子里炸开的那声鼓点,分毫不差。

黄钟之音。

这铜匙果然不仅仅是把钥匙,它本身就是定音的校准器。

火焰似乎被这一声脆响激怒了,猛地窜高三尺,一股热旋风平地卷起。

无数焦黑的纸灰像黑色的雪花漫天飞舞。

就在这乱舞的黑雪中,一张还没完全烧透的纸片,被热浪托举着,像只垂死的白蛾子,晃晃悠悠地飘到了沈知微的脚边。

她不动声色地踩住,余光扫了一眼不远处正指挥侍卫加火油的赵砚。

赵砚正背对着她,盯着火场,一脸肃杀。

沈知微弯腰,借着捡帕子的动作,将那张纸片捞进手里。

纸边缘已经焦黄卷曲,但中心位置完好。

这是一张拓图,拓的是焦尾琴腹的一块残缺花纹。

指腹擦过纸背,一种极其细微的黏腻感传来。

不是墨,是蜡。

在这张拓图背面的边角处,有一块指甲盖大小的透明印记,迎着火光看去,泛着一层贼亮的光泽。

那是极薄的一层透明火漆,被人精心地涂抹在纸背的纤维里。

若不是刚才火势太大稍微烤化了一点,常人根本摸不出来。

赵砚这种只知道舞刀弄枪的武夫,自然发现不了这种女儿家的把戏。

但这难不倒沈知微。

她转过身,背对火场,动作利索地撕开了左袖内衬的一角。

那里原本绣着那几根银线乐谱,此刻已经被她拆了个干净,只剩下一块粗糙的白棉布。

她将那张拓图平铺在棉布上,有火漆的那一面紧贴布面,然后将两者紧紧攥在手心,转身向着火堆走了两步。

滚烫的温度穿透皮肤,掌心里像是握着一块烙铁。

她咬着牙,硬是没松手,反而攥得更紧,直到掌心那层薄汗变成了蒸汽。

火漆遇热即化,受力渗透。

约莫过了十息,她感觉掌心的那张纸变脆了。

沈知微迅速退回阴影处,松开手。

那张焦纸已经碎成了粉末,随风散去。

而她手中的那块白棉布上,原本空白的地方,此刻竟隐隐浮现出了十二道极细的荧光丝线。

那是渗入布纹纤维里的火漆,冷却后形成的纹路。

长短不一,错落有致。

正是《云韶残谱》里确实的那段“太簇”乐章的后半段!

沈知微将布条胡乱揉成一团,塞进袖袋深处,脸上挂起一抹嘲弄的笑,冲着赵砚喊了一嗓子:

“赵副统领,这火漆最是怕热,容易化得没形。下回封存这种要紧文书,不如改用玄铁印?免得被人钻了空子。”

赵砚猛地回头,一脸茫然地看着她,显然没听懂这没头没脑的一句是讽刺还是建议。

没等他开口,一阵沉重的脚步声踩碎了地上的枯枝。

萧珩来了。

他没穿那一身繁复的朝服,而是换了一身漆黑的玄铁重甲,在火光的映照下,像是一尊刚从炼狱里爬出来的杀神。

火光在他黑沉的瞳孔里跳动,却点不亮那眼底的深渊。

他手里没拿兵器,却托着一枚只有拇指大小的印章。

那印章通体赤红,未曾启封,印底沾着新鲜的朱砂泥,红得像血。

沈知微眼尖,一眼就瞧见那印底刻的字。

不是代表摄政王身份的“珩”,也不是镇国公的“萧”。

而是工工整整、笔锋圆润的两个字——“云韶”。

这本该是她的封号,此刻却成了他手中的权柄。

萧珩走到她面前,一言不发,直接抓过她另一只手里攥着的一张废弃窗纹拓纸——那是她刚才还没来得及销毁的“练习作”。

他举起手中的私印,重重地按了下去。

“啪!”

沈知微瞳孔一缩。

这印泥没干!

就在那枚“云韶”印即将离开纸面的一瞬间,鬼使神差地,她突然伸出手,一把按在了萧珩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上。

掌心相对,体温相贴。

她的手心因为刚才的灼烧还在发烫,而他的手背却凉得像冰。

“别动。”

她学着他之前的语气,低喝了一声,随后五指用力下压。

萧珩似乎有些意外,那双总是古井无波的眸子微微眯起,却真的没有抽手,任由她放肆。

巨大的压力下,那还没干透的朱砂印泥瞬间被挤压变形,漫过了纸张的纹理。

与此同时,沈知微左手掌心那道还没愈合的伤口,因为这一用力再次崩裂。

一丝殷红的血线顺着指缝渗出,滴落在拓纸上,瞬间被那团朱砂吞没。

血红与朱红,在两人的指尖下交融,变成了一种近乎于黑的暗红。

沈知微松开手。

火光透纸而过。

那团混合了她鲜血的印泥,在纸背上显现出一个模糊的水印。

那是纸张本身自带的暗纹,平时看不见,只有被油性极大的印泥浸透后才会显形。

十二根律吕管的图案,围绕着中间那个扭曲的“云韶”二字,缓缓旋转。

不是乱转。

在重力的牵引下,那十二根管子最终定格成了一个箭头的形状。

箭头指向并非正北,而是微微偏西。

那个方向……

沈知微的心脏猛地撞击了一下胸腔。

王府西北角,除了那片荒废的竹林,只有一处所在——地牢。

那张残谱的最后一块拼图,不在琴里,不在谱里,在死牢里。

萧珩收回手,垂眸看了一眼自己手背上沾染的那一点血迹,那是她的血。

他慢条斯理地用拇指抹去那抹血红,放在唇边似乎想尝,动作妖异得令人心惊,最后却只是轻笑了一声,声音低沉得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

“既然夫人喜欢这印,那以后这府里的通关文牒,便都由夫人来盖吧。”

说完,他将那枚沾血的私印随手抛进沈知微怀里,转身大步离去,玄甲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沈知微接住那枚尚带着他体温的印章,掌心里全是冷汗。

风更大了,卷着纸灰往脖子里灌。

她将印章贴身收好,看了一眼赵砚,语气恢复了平日里的清冷:“烧干净些,别留了火种。”

说罢,她转身朝着东偏院的方向走去。

走了约莫百步,确认脱离了赵砚的视线范围后,她的脚步并未停下,也没有拐向东院那条铺满鹅卵石的小径。

她盯着脚下的影子,那是被月光拉长的、指向西北方的影子。

那条路,要经过一道早已干涸的死水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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