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不再沉默的呼喊

阳光透过教室后面的窗户斜斜地洒进来，空气中漂浮着粉笔灰，在光束里缓缓起舞。

我低着头，手里捧着一本书，可书页上的字一个也看不进去。我的脸颊滚烫，心跳快得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我能清晰地感觉到，有一道视线，穿过课桌的间隙，稳稳地落在我身上。

那是徐磊的目光。

昨天红尘姐回来后和我讲了好多，我也突然想明白了，我不再懦弱，我想我应该大胆的去表达自己…

（就在刚才，林钰鼓足了毕生的勇气，在放学后的空教室里，对他说出了那句藏了太久的“我喜欢你”。）

他当时愣住了，那双总是带着点玩世不恭笑意的眼睛里，瞬间涌上了难以置信，随即，是掩饰不住的、一点点漫出来的高兴。可紧接着，那抹亮光就像被投入了石子的湖面，泛起了一圈圈复杂的涟漪，时而明亮，时而黯淡。

我知道他在想什么。

沈诗诗转学前编织的那些谎言，还有我过去那段“出了名”的混乱过往，像两道洗不掉的阴影，横亘在我们之间。他高兴，是因为他大概也对我有那么点意思；他犹豫，是因为他不确定，这份感情是不是又一场骗局。

但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告诉他：“那些都是他们骗你的。我的感情……其实很专一。”

空气凝固了几秒。他看着我，像是要从我脸上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伪装。但我没有躲闪。

最终，他像是做出了什么重大决定，嘴角勾起一个无奈又带着点认命的笑：“好，我信你这一回。我们……试试。”

于是就有了现在这一幕。

他没有回自己的座位，而是就站在过道上，侧着身，目光灼灼地盯着我。那眼神里有探究，有审视，但更多的是一种小心翼翼的、重新认识我的好奇。

我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耳根子都红透了。这种被人全心全意注视的感觉，对我来说陌生又滚烫。

为了掩饰内心的慌乱，我只好把面前的书本又往上提了提，直到书本完全挡住了我的视线，把我整个脸都藏在了后面。他却一点一点的凑过来…

我在书后深吸一口气，心里却悄悄泛起一丝甜意。

徐磊啊徐磊，你尽管看吧。

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失望了…

不知道我已经度过了多少个春夏秋冬

这次我要一一算清了…

（阳光依旧从教室后窗斜斜地洒进来，只是那束光里漂浮的粉笔灰，似乎比昨日少了几分喧闹，多了几分小心翼翼的温柔。林钰的书本还半挡在面前，可指尖却悄悄蜷缩起来——她能感觉到，徐磊的目光没有像刚才那样灼热，反而变得柔和了些，像落在肩头的阳光，暖而不烫。）

『没过多久，书桌旁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林钰偷偷从书本边缘探出眼睛，看见徐磊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座位，正低头翻着课本，可耳尖却悄悄泛着红。她忍不住弯了弯嘴角，悄悄从书包里摸出一包草莓味的软糖，指尖捏着糖纸，犹豫了一瞬，还是鼓起勇气轻轻推到了他的桌角。』

（“那个……”林钰的声音轻得像羽毛，生怕惊扰了这份刚萌芽的默契，“昨天看你好像挺喜欢吃的。”）

徐磊的动作顿了一下，转头看向那包软糖，又抬眼看向林钰，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作了一抹浅浅的笑意。他没有立刻去拿糖，沉默了一会拿上了，看了眼抽屉，（全是我塞的零食，他震惊…）

我看见他的指尖轻轻受伤了，我拿出一盒创口贴放在他桌子上说：“你留着用，你是住宿生，可能意外比较多，小心点你看你手…”

徐磊看着我的样子，眼里的笑意更浓了，可语气依旧克制：“不用，已经处理过了。而且……”他顿了顿，目光落在两人之间那点空隙上，声音压低了些，“现在还不行，我怕……”

“怕什么？”林钰抬头看向他，眼里带着点不解，也带着点期待。

“怕太快了，”徐磊垂下眼，指尖轻轻摩挲着创可贴的瓶身，“也怕太短了，留不住。”他的声音里带着点无奈，也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谨慎——沈诗诗的阴影还在，他不敢轻易让这段感情跨过那道坎，怕短暂的甜蜜之后，又是无尽的失落。

我懂了他的顾虑，心里既有些失落，又多了几分心疼。我看着他指尖的创口贴，突然想起什么，又从书包里摸出了一小盒碘伏和棉签，轻轻放在创可贴旁边：“那这个你留着备用，万一……万一再不小心弄伤了呢？”

徐磊抬眼看向我，眼里的复杂情绪渐渐淡了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柔和的暖意。他点了点头，指尖轻轻碰了碰那盒碘伏，像是在触碰一份珍贵的礼物：“好。”

从那天起，两人的关系像被春风吹过的冰面，一点点融化，却又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没过多久，班主任调整座位，林钰和徐磊意外地成了同桌。当林钰抱着书本坐到他旁边时，心跳又开始加速，可这一次，她没有躲闪，反而冲他笑了笑。

徐磊也回了她一个浅笑，只是那笑意还没来得及扩散，就又收敛了几分，像是怕太过热烈，会吓到她。

『几天后的音乐课上，教室里放着轻柔的钢琴曲，老师在讲台上讲解乐理，同学们大多在低头记笔记。林钰却有些心不在焉，指尖无意识地摸出了口袋里那把小小的、银色的水果刀——那是她之前用来削苹果的，刀刃很薄，平时总习惯性地在手里转着玩，像是某种缓解紧张的小动作。』

我低着头，手指灵活地让刀刃在指间翻转，银光一闪一闪，倒映着窗外的阳光。徐磊余光瞥见这一幕，眉头立刻皱了起来，目光紧紧锁在那把刀上，眼神里透着不赞同。

他以为林钰只是无聊才玩刀，想阻止她，便伸手去抓她的手腕，语气带着点命令：“别玩这个，危险。”

可就在他抓住她手腕的瞬间，指尖却触到了她手腕内侧陈旧的、已经愈合但依旧留有浅痕的伤口——那是她曾经情绪低落时留下的，像一朵丑陋的“五花肉”，虽然已经结痂，但痕迹依旧清晰。徐磊的瞳孔骤然收缩，像是被那道伤口烫到，眼底瞬间涌上一股难以抑制的心疼，随即又变成了愤怒。

“林钰！”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抖，眼底的克制像冰层般瞬间裂开，露出了里面汹涌的情绪，“你又……你怎么能这样对自己？！”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反应吓了一跳，手里的刀“哐当”一声掉在桌上。看着他眼底的心疼和愤怒，心里突然涌上一阵委屈和慌乱，下意识地反驳：“我没有！我只是转着玩！”

“转着玩？”徐磊的声音又沉了几分，抓着她手腕的力道不自觉地收紧，却又在感觉到她伤口的触感时，猛地松了些，像是怕弄疼她，“这道伤是怎么回事，你心里清楚！你要是再这样，这把刀我收了！”

“不给！”林钰倔强地扬起脸，另一只手立刻去抢桌上的刀，我不想让徐磊看到自己这脆弱的一面，更不想让他因为这把刀而误解自己此刻的情绪，“我自己能管好！”

争执间，我的手指不小心碰到了刀刃——“嘶！”（林钰猛地倒吸一口凉气）大拇指的指腹瞬间涌出鲜血，血珠一颗颗往下滴，很快染红了桌布，伤口很深，甚至能看到里面泛白的骨头，指尖的皮肤都因失血而变得干瘪。

徐磊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抓着我手腕的手剧烈地颤抖起来，眼底的心疼和恐惧再也无法掩饰。他手忙脚乱的从桌子里掏出一卷纸迅速包裹起来…

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却还在挣扎：“不用！我没……”

“别动！”徐磊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严厉，可抓着她手腕的那只手却极其小心，生怕碰到伤口。

他颤抖着手，小心翼翼地给伤口卷着，碰到伤口的瞬间（林钰疼得浑身一颤）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徐磊的动作顿了顿，眼底的心疼几乎要溢出来，声音也软了下来，带着点沙哑：“疼就忍一下，很快就好……”

他给伤口包扎得很仔细，每一圈纱布都裹得严严实实，像是要把所有的脆弱都保护起来。包扎完，他看着我包着纱布的手指，又看了看她眼角的泪痕，心里像被狠狠揪了一下，之前的愤怒早已烟消云散，只剩下满心的后怕和心疼。

他伸手，（想要把刀拿过去）我给了，他说：“你要爱惜自己不要在这样伤害自己了，真的你…要爱自己…”

我看着他眼底的心疼和认真，心里的委屈渐渐散去，只剩下满满的暖意。点了点头，声音轻轻的：“好，我答应你。”

风铃依旧挂在后窗，只是此刻依旧没有风，它静静地垂着，像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看着他认真给我包扎的样子，心里悄悄想：没关系，我们可以慢慢来，等风来，等风铃再次响起的那一刻——而此刻，他眼底的心疼和守护，比任何风铃声都要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