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橹杰的指尖掐着衣角，布料被汗浸得发潮，黏在手心凉飕飕的。门外的人没再催，只安静地立着，楼道里的声控灯暗下去，那道影子便融在昏沉的夜色里，像一幅没干透的水墨画。他咬了咬下唇，脚步像是灌了铅，一步一步挪到门边。指尖触到冰凉的门把手时，心脏猛地一跳，几乎要撞碎在胸腔里。“咔哒”一声轻响，门被拉开一条缝。穆祉丞就站在门外，穿了件灰色的连帽衫，帽子没戴，额前的碎发被夜风拂得有些乱。他手里拎着个塑料袋，袋口露出半截药油的瓶身，灯光下能看清瓶身上的字。他的目光落在王橹杰汗湿的额角，又扫过他泛红的脚踝，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声音比刚才更柔了些：“练舞摔了？”王橹杰的脸腾地烧起来，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脚，想把那点狼狈藏起来，嗫嚅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没、没摔……就是有点疼。”穆祉丞没戳破他的谎话，只是侧身挤进门缝，顺手把门带上。橘子洗衣液的味道混着他身上的雪松味漫开来，王橹杰的心跳更快了，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考核的动作？”穆祉丞的目光落在瑜伽垫上散落的舞蹈谱，又看向镜子里王橹杰泛红的眼眶，没提热搜，也没提壁纸，只把手里的塑料袋递过去，“我妈寄来的药油，活血化瘀的，比你抽屉里那个管用。”王橹杰愣在原地，手指蜷了蜷，没敢接。穆祉丞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直接绕过他走到桌边，把药油放在牛奶旁边，又弯腰捡起地上的手机，按了暂停的音乐重新播放。熟悉的旋律淌出来，是王橹杰编舞用的曲子。“我看你练一遍。”穆祉丞靠着书桌站定，双手插在卫衣口袋里，目光落在他身上，带着不容拒绝的认真，“后空翻接托马斯的衔接，你落地时重心太靠后了。”王橹杰猛地抬头看他。穆祉丞怎么会知道？像是读懂了他眼里的疑惑，穆祉丞的嘴角勾了勾，露出一点极淡的笑意：“上次练舞房，我在窗外看了一会儿。”窗外？王橹杰的脸更红了，想起那段时间自己总在练舞房耗到很晚，原来不止一次被他撞见。他攥紧了舞蹈鞋的带子，深吸一口气，重新站到瑜伽垫中央。音乐声里，他抬手、旋身，身体像被上了发条的木偶，每一个动作都带着刻意的紧绷。直到后空翻落地的瞬间，脚踝传来一阵钝痛，他踉跄着往前扑了两步，差点摔在垫子上。一双手及时扶住了他的腰。温热的掌心隔着汗湿的卫衣贴上来，带着恰到好处的力道，稳住了他摇摇欲坠的身体。穆祉丞的气息就在耳畔，带着雪松的清冽，他低下头，声音低哑：“放松点，腰腹再收紧些，落地时膝盖微屈卸力。”王橹杰的身体僵得像块石头，连指尖都在发抖。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腰上的温度，能闻到穆祉丞身上淡淡的皂角味，连对方胸腔里的心跳声，都仿佛近在咫尺。“别走神。”穆祉丞松开手，退开半步，却没走远，目光依旧落在他身上，“再来一次。”王橹杰咬了咬舌尖，逼自己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压下去。他重新摆好姿势，音乐声再次响起时，腰腹猛地收紧，后空翻腾空的瞬间，他下意识地看向穆祉丞的方向。对方正看着他，眼神专注，像盛满了整片星空。落地的瞬间，膝盖微屈，重心稳稳地落在脚跟上。托马斯回旋的动作流畅地展开，手臂撑地时，他看到穆祉丞的嘴角，又弯了一下。音乐停下时，王橹杰扶着膝盖喘气，额头上的汗滴落在瑜伽垫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渍痕。穆祉丞走过来，把药油递到他手里：“涂一点，明天考核别崴了脚。”王橹杰接过药油，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背，烫得像触电，慌忙缩了回来。“热搜的事……”穆祉丞忽然开口，声音很轻，却像惊雷一样炸在王橹杰耳边。他的身体瞬间绷紧，连呼吸都忘了。穆祉丞却只是看着他泛红的耳尖，笑了笑：“我知道不是他们说的那样。”王橹杰猛地抬头，撞进他含笑的眼眸里。“那张壁纸，”穆祉丞顿了顿，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些，“我也觉得挺好看的。”